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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鬆了一口氣,趕緊揉了揉肩膀,一邊對琳琅說,「你是第一個出來的嗎?」
琳琅點點頭。
還是你家主子親自帶路過來的。
「那考核你的人是誰呀?」少女抑制不住好奇心,琳琅能出來這麼快,肯定是給她分配到了一個好說話的人,她甚至猜想是那個教棋藝的美男老師。
「榮先生。」琳琅笑了。
少女腦子停滯了一陣,才結結巴巴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是說主子他親自考核你?怎麼可能!」
「說不定是他一時興起呢。」她眨了眨眼,「上位者的心思誰又能猜度。」
「這也是……」少女咬了咬唇,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那、那你怎麼通過的?」
一道身影踏進來。
琳琅笑容玩味,拖長了腔調,「榮先生他呀……喜歡被咬。」
少女震驚瞪大了眼,舌頭打結,「什、什麼?」
黑靴驟然轉移方向,停在了她的面前。
似是某種不動聲色的威脅。
「越疼,他就越喜歡。」
然而她膽大包天,沒有絲毫的收斂。
「啪——」
一塊剔透的白玉摔在她膝上。
琳琅捏了捏,上頭尚有餘溫。
少女定睛一看,那塊玉分明是主子方才賞玩的玉麒麟。
「造謠,要適可而止。」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露喜怒。
少女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瑟瑟發抖,「主子饒命……」
琳琅卻不慌亂,慢吞吞抬起眼,對上榮先生那雙幽深的眼。
兩人互相對視。
她壞心眼抓住了男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張檀口。
「滋——」
利齒之下,血珠冒出。
榮先生只覺一陣刺痛。
犯規的是,她伸出舌頭,又輕輕舔乾淨了。
琳琅的淺笑迷人,猶如山花爛漫,「你看,這不算是謠言吧?」
趴在地上的少女悄悄抬眼,榮先生臉上神色難辨,可她莫名感覺,對方應該是沒有生氣。
太奇怪了。
難道主子他真的喜歡被咬嗎?
真是獨特的愛好!
「遲早要把你這滿嘴尖牙利齒全給扒光。」他緩緩開口說。
「先生捨得麼?」
她笑嘻嘻的,趁人不防,又重重咬了一口,血肉模糊。
榮先生痛得麵皮抽搐。
這哪裡是柔弱美麗的菟絲花,他看她內心裡住了一朵兇殘的食人花吧。
在眾女羨慕的目光中,琳琅被榮先生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上一次脫穎而出的莉莉也沒有這個待遇。下人們對琳琅的稱呼也從「施小姐」轉變成了「小姐」,她在宅子裡的地位水漲船高。
榮先生把最好的資源傾斜在她的身上,那些在世人眼裡無比昂貴的珍珠寶石堆在琳琅面前,她甚至可以扔著玩。
榮先生的野心與胃口一向很大,發現琳琅的潛力之後,他賭上五分之一的豐厚資財,決定把她培養成一件顛倒眾生的絕色武器。
紅顏禍水,天姿國色。
他教她識別男性弱點,更教她如何玩弄人心。
轉眼到了琳琅登台的那一天。
榮先生叫了裁縫師傅來,為她量身定製了數十款旗袍與洋裝,琳琅挑了一件傾染著孔雀藍的香雲紗旗袍。
「怕嗎?」
他站在她身後。
鏡子裡的女子用螺子黛細細描眉,耳垂微微墜下,淚滴狀的玉珠襯得頸間肌膚愈發薄透潤澤。
「我怕了,先生會救我?」
她擱下眉筆,回過頭,眼波兒勾魂得緊。
榮先生沒說話。
「所以,先生啊,別說一些沒用的廢話。」
你知道一切只是演戲。
她手指拂過男人肩頭沾上的桃瓣。
「好了。」
琳琅沖他一笑,臂間擁著流雲似的披帛,妖妖嬈嬈出去了。
「啪嗒——」
冰塊在杯中搖晃,聲響脆亮。
少年雙腿交叉,黑色的硬挺軍靴顯出金屬的光。他眼神淡漠,掌心覆在杯口上,輕輕搖著。對面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時不時借著拿酒的動作去撫摸身邊舞女的手。
這個舞女他有些印象,叫莉莉,陳家少爺交往了一年的女朋友。她的手段倒也了得,迷得陳洋為她不惜花費重金打造了一艘供她出遊的豪華遊艇,令人艷羨不已。眾人也紛紛猜想這個出身卑賤的少女也許在未來能一躍為陳家的少奶奶。
然而,世事總是戲劇性的反轉。
他聽說男方移情別戀,愛慕上了另一個女孩子,立即跟莉莉分手。
而莉莉失去了陳家少爺這顆搖錢樹,一下子陷入了被動的狀態。許多人對她的美色垂涎欲滴,她必須儘快找到一個強而有力的庇護。
莉莉的美目落到了少年身上。
十六歲的孫家二少,一年前突然中斷求學,轉身接管了孫家旗下的一支軍隊,崢嶸頭角逐漸顯露出來。
「孫少,聽說你明天要啟程沙市了,莉莉敬你一杯,祝你旗開得勝。」她略微彎下身體倒酒,那掐著錦緞的腰肢纖細如柳,有著別樣的誘惑。
「哦,多謝。」
孫英韶漫不經心舉起酒杯。
玻璃舞廳折射出靡艷的光影,他聽到了遠處的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