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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冷冷瞪他。
雙方僵持不下。
他手指攥緊,突然甩開了人。
「蘇辭,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把柄。」他眼神透著悍戾之色。「否則……」
「請吧。」
蘇辭右臂往後一划,對著門口揚了揚手,「今天蘇某身體不適,不宜待客,沈先生慢走。」
沈淮從他身邊走過,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蘇辭臉色不變,他走到窗前,看人駕駛汽車遠離了莊園。他背脊抵著落地窗,回頭看床上的娃娃,啞聲道,「你看你,什麼本事沒學會,勾引男人,倒是一等一的熟練。你只要看著我,取悅我,就足夠,知道嗎?」
他走到衣櫃邊,抬手打開。
裡面空空蕩蕩。
「真了不得,你居然……還敢逃!」
蘇辭冰涼笑了。
他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了。
「嘩啦啦——」
清亮的水聲驚動了行駛途中的沈淮,這莊園靜寂得很,連飛禽走獸的聲音仿佛消散在慵倦的陽光之下。他察覺異常,放慢了速度。
一個濕淋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不遠處,對他的衝擊不亞於白日驚魂。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沈淮……救我……」
水妖抬起那雙如煙似霧的眼眸,橫波瀲灩。
她軟軟倒了下去。
沈淮趕緊下車,摟人進懷。
她臉色蒼白如紙,柔軟蜷縮在他的身上,唇間那抹姝麗也成了乾涸的血跡。
「冷……」她哆嗦起來,男人連忙脫下西裝外套裹住人,她此時渾身濕透,玉石般的肌膚在紗裙下若隱若現,然而他卻沒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會從水裡爬出來?
為什麼滿身傷痕奄奄一息?
沈淮不敢深想下去,他抱住人的雙手在發抖。無意間,他看見了那皓腕上的血痕,是被繩索勒出來的。
他突然想起這裡還是蘇辭的地方,二話不說攬住人上了車,絕塵而去。
琳琅坐在副駕駛上,怔怔失著神。
「琳琅,沒事了。」他伸手想觸摸她的手,卻沒想到她會突然失控,抱著頭往車座上縮,抖成了篩糠,「別咬我!我會乖!別咬,好疼!我求你,不要……」她嗚嗚哭了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沈淮緊緊咬牙,蘇辭那個禽獸,他竟然——
「琳琅,是我,我是沈淮,你看清楚!」他只好將車停在了一旁,雙掌捧起她的臉,「你好好看清楚,是我啊。」
「沈……淮……」她嘴裡磕磕絆絆念著他的名字,「沈淮,沈淮,沈淮!」像是晦日撥開雲霧,她陡然撲到他身上,用力摟住脖子,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你怎麼才來,怎麼才來啊!」
沈淮不覺得疼,就算是疼,那也是他該受的。
是他來遲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語無倫次,似乎只剩下了道歉。
懷裡的人哭得暈厥過去。
他連忙開回到了自己的別墅,把琳琅抱上床後,迅速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程醫生,能不能麻煩你來一趟?」
一隻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對方對著他搖了搖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不要。我不要看醫生。」
他只好做罷,陪著她說話,「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好多了。」她小聲回答。
沈淮的視線不自覺落到她的細頸上,那裡有一大塊還未癒合的血痂,周圍青紫一片,尤為觸目驚心。
然而他這一眼又驚醒了對方內心深處的恐懼。
她開始驚叫起來。
「不要看,我、我這很醜,你不要看!」她手指使勁抓著被單,額頭不斷滲出冷汗。
「琳琅!你別怕,是我啊。」沈淮單腿屈起靠在床沿,試圖安撫她。
對方仿佛陷入了某種混沌又錯亂的情緒里,衝著他呆呆一笑,小獸般爬起來,在他驚愕的視線中,笨拙咬著他的喉嚨跟耳朵。
她在取悅他。
「你,不要生氣……我會聽話的。」
她怯怯的,宛如初生的稚子。
沈淮渾身發冷。
蘇辭摧毀了她的一切,把她身上的生機奪走了。
他恍惚想著,自己之前又何嘗不是在做這種惡劣的事?他被人傷害過,不再相信愛情,於是就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在無辜的女孩子身上,包括她。
他當著她的面出軌。
沈淮覺得自己混帳至極。
現在該是他遭報應了,他沒辦法保護心愛的女孩子,還讓她受到這樣的折磨!
沈淮哄著人睡下了。
他去了陽台,抽了一根煙。
身後驟然貼上了柔軟。
沈淮一驚,「你怎麼跑出來了?」
「你不在,我害怕。」她輕輕地說。
他沉默,將手掌落到她的手臂上,溫柔摩挲著。夕陽的晚照映紅了他的眉目。
「我可以抽菸嗎?」
她忽然開口,拿走了沈淮噙在嘴裡的香菸。
沈淮愣愣看她將煙支咬住,薄薄的金紙沾染唇瓣的紅。打火機「咔咔」的響,頂端燃起一縷幽藍的火焰,她湊近了,那香菸頭氤氳了血光。
細細的煙夾在她纖細文弱的手指裡頭,香艷燃燒著。
沈淮見過女孩子吸菸的模樣,但沒有人像她這樣頹唐而靡麗,煙霧瀰漫的時候,她那雙眼睛也迷離得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