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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當安排好了一切,他才帶著幾個小侍往前廳走去。
「王夫。」
一身常服的女性使者行了個禮,疑惑道,「不知王爺……」
「王爺昨夜受了風寒,不宜見客。」
謝連城溫和笑了,「不知女皇陛下有何旨意?妾身願代為轉達。」
沒了琳琅這個壞女人的故意捉弄,謝連城又恢復了素日的端莊沉穩,銀灰色的軟緞長袍襯得他身姿修長,嫣紅的唇畔含了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這位俊雅無雙的王夫讓傳令使者恍惚了好一會兒,後來才意識到這樣盯著人不妥,趕緊轉移了視線。
「後天陛下打算去龍源狩獵,王爺定然是要陪伴在側的,因此特地令臣來知會一聲,好讓王爺早做準備。」使者拱了拱手。
謝連城一聽,有一種麻煩上身的感覺。
談琳琅不會武功,莫筱燕這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白領就更不會了,因此她的名聲雖然好了,但草包印象還是根深蒂固的。莫筱燕本來也想學武的,但熬了幾天的馬步就扎不下去了,看到那些冷武器就滲得發慌。
使者瞧著謝家玉郎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陛下也是沒辦法,好像是那位鬧著……」
「有勞大人了。」謝連城點了點頭,後邊的小侍湊近了些,塞了一些東西過去,使者像彌勒佛一樣笑呵呵走了。
「少爺,那個梅妃也太不要臉了,都成了陛下的妃子了,怎麼還惦記著王爺啊?」長著一張圓乎乎臉蛋的少年不禁埋怨起來,「王爺也是的,對那個亡國皇子有什麼好照顧的呢,現在還惹得……」
「連翹,下去領五個板子,好好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不想到時候,連我都保不住你。」謝連城淡淡地說。
侍子有些害怕低下了頭,「是,少爺。」
一些被他目光掃過的人慌忙低下頭來。
謝連城不輕不重敲打了一些比較容易碎嘴的僕人們,又有條不紊將秋獵需要準備的東西吩咐下去,等他忙活完,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他這才想起來被他留在房間裡的「李將軍」,眉頭不禁一跳,依對方那無法無天的脾性,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什麼亂子了?
他折回主屋的時候,遇見了另一位貴君,嚴薄夜。他面若冰霜,相貌卻是極為出眾的,劍眉星目,與尋常的嬌弱公子有所不同。
「聽說王爺受了風寒,好些了嗎?」他皺著眉問。
「正在臥榻休息呢。」
謝連城放緩了自己的步伐,「嚴貴君不必擔心。」
兩人又各自說了幾句話,謝連城便匆匆走了。
嚴薄夜看著人穿過環形迴廊,消失不見,又漸漸擰起眉。
「吱呀——」
謝連城屏退左右,伸手推開了房門。
一支金箭正對著他的眉心。
「將、將軍?」他被嚇了一跳。
「這樣就怕了?真是膽小鬼。」對方挑了挑眉。
他薄臉微紅,「連城自小便養於閨閣,眼界淺薄,心胸狹窄,哪裡比得上將軍的威武呢?」
說話之間,她板著一張臉,突然走過來。
謝連城不自覺後退幾步,背部抵著了門,有些驚慌抓住了衣領,聲音軟了,「將、將軍……」
妾身已有家室,請、請不要隨意亂來。
「這麼說來,你很仰慕本將軍?」琳琅將手肘撐在他的頭頂上,順便來了個壁咚,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很有眼光,我很欣賞。」
謝連城呆了呆。
這個將軍……好像有點不要臉?
他咬了咬唇,正想說些什麼轉移她的話題時,對方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將他扛在肩頭上,興沖沖地說,「既然如此,那便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本將軍的絕世風采。」
謝連城簡直嚇個半死,這人怎麼說風就是雨?
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王夫,他們就以這樣的姿勢出門,萬一被下人們看到該如何解釋?
父親向來教導他要謹言慎行,要有大家風範,結果一遇上這個蠻不講理的兵痞子,謝連城心裡頓時有一種「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的崩潰。
但意外的是,這人好像還真有幾分本事,一路上憑藉著假山花草障眼法,巧妙躲開了來往的下人,順利到達了謝連城所說的練武場。
穿成王爺之後,除了前幾天的熱衷,莫筱燕很少會過來這裡,不過有吩咐人要定時打掃這裡,因此練武場是比較乾淨寬朗的,一些兵器諸如鐵槍、軟劍、長刀等被妥善保存在隔間。
琳琅進去挑了一把繪有雲紋的弓箭,放在手中掂量了片刻,剛好適合這具身體的臂力。
「將軍,您這是……」謝連城有些不解。
抽箭,拉弓,瞄準。
「咻——」
百米開外,稻草人應聲而倒。
一擊必殺。
「厲害嗎?」琳琅放下弓箭,一本正經開始套路了。
男人連忙點頭,烏珠般的眼眸熠熠生輝。
倘若是謝連城之前對她半信半疑,想著是不是妻主的惡作劇,那麼現在,他完全打消了這種念頭。妻主她並不會箭術,何況是這般高超的箭術?
「想學嗎?」她繼續忽悠,眼底掠過狡黠的光芒。
「想。」被迷住了的謝連城反射性回答,後來又想起來這個人可不是他的妻主,他這樣迫不及待,會不會顯得過於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