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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浩蕩,如蔽日遮天。
「今日這鬼城,便是你天魔女帝的命隕之地!」
「女流之輩,還是速速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天命如此,掙扎無用!」
刀槍如林,旌旗似海,任她上天入地,無路亦無門。
女帝紅衣染血,立於山巔,一身通天氣派不落下風,「諸位可要想清楚,與本座為敵,他日相見,斬草必除根。」
眾人轟然大笑,譏諷女帝狂傲,死到臨頭還不忘放兩句狠話!
「原本憐你孤兒寡母,若肯服軟,做本帝的妾室也算福氣,不曾想骨頭也硬,既然如此,不必多說。」為首的紫衣主帥眉眼狠戾,擲出一道赤色詔令,「一個不留!」
「啪——」
那詔令如火焰灼燒,直直撞進了陌生手掌,滔天氣勢驟然湮滅。
「什麼人?!」
紫衣主帥驚怒大喝。
密密麻麻的黑色鎧甲如潮水般涌開,如同遇見了克星。
「天命。」
劍尖淌著血。
他緩步走來,仿佛踏碎了一地的明淨深雪。
紫衣主帥是年少領軍,隱隱聽過修真界三大天才傳說,但他天生自負,並不曾放在眼底,自然認不出他來。於是皺了皺眉,「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本帝的路。」
玉無雪的眸光穿過霧瘴,直至落到那人的身上,她唇邊抿著一抹嫣紅。
傷得很重。
他抬指遮了眼。
山嵐深深淺淺涌著,一襲白衣獵獵作響。
「天命在此,奉旨,清剿。」
他手指挪開一寸,流淌著薄而鋒銳的血光,好似解封了一尊毀天滅地的絕世魔物。
重瞳猩紅,擇人慾噬。
「你們,該祭天了。」
第436章 魔帝前女友(15)
遮天蔽日的旌旗下,有人為她橫掃千軍。
琳琅捂著受傷的肩頭,勾了勾唇,她這次的賣慘還是很有效果的。仙門最為孤傲出塵的劍修,終於折下了他的矜傲,承認了他內心秘而不宣的情愫。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赴一場殺機四起的局。
誰的報恩會做到這種程度呢?
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琳琅又想起了口是心非的另一隻,不禁眉眼彎彎。
要知道幾個月前,她同樣折弄一下人族的至高天才,順利埋下了新的暗釘。
小傢伙太天真了,還以為她專門是來調情的。
「乖啦,我以後就認你這張床,別生氣好不好?」她這樣哄著人。
「我沒生氣。」
少年面無表情。
她認不認床關他什麼事。
這個雲心水性的女人,慣會乖嘴蜜舌,風流的石榴裙下不知有多少的入幕之賓。她以為自己賣弄點風情,自己就會像那些急不可耐的傻男人圍著她打轉麼?
又不是沒見過兩條腿的美人!
月色淒清,不遠處傳來幾聲鴉啼,陰影疏疏照著少年的劍眉星目,分外冷厲奪人。
琳琅卻是不怕,她雙肘枕著滑落的衣衫,仰著頭,「既然沒生氣,為何不敢看妾身呢?剛才你解妾身腰環的時候,可不見得害羞呀。」她柔媚入骨,溫軟埋怨,「還說女人心海底針呢,明明是你們這些小郎君更莫名其妙,翻個臉就不認人了。」
少年虎口微緊,努力忽略她喚著小郎君的嬌媚語調。
往日郭武這個天煞孤星都自稱爺的,旁人也不敢壓他一頭,叫他均是客客氣氣的——不客氣也不行,這廝無法無天,一個不順眼真的能當場翻臉的,前一刻還是哥倆好他不計較,後一刻就能摁著人的腦袋咣咣砸牆,全程維持不變的和善笑臉。
有了這樣血淋淋的例子,誰敢用小郎君這一類帶有輕蔑或是艷情色彩的稱呼來喊他?
然後他突然冷靜了下來。
她說的是「你們這些小郎君」。
郭武冷笑,這狐狸尾巴還真是夠騷的啊,尋常兩三個「小郎君」怕是只夠她塞牙縫的。
「隨你怎麼說。」
他頭也不回要跳下樹,這回腰帶被後頭的狐妖勾住了。不用看,他也能知道對方此刻的情形,紅衫凌亂,春色無邊,眼尾如海棠濕透,正欲說還休瞧著他。
莫名的心煩意亂。
「你有完沒完?你知不知道送上門的女人很廉價呀?」
少年的語氣惡劣。
後面不吱聲了。
郭武動作一頓。
細細的嗚咽聲飄過來。
他背脊微僵。
「喂,差不多得了,一個老妖怪,以為自己是小姑娘嗎?」少年語音生硬,可是對方沒有收住淚聲,陣仗反而更大了。
「煩死了!又沒死人,一天就知道哭哭哭,你們女人的心是餃子餡做的嗎?」
郭武不耐煩轉過頭,一手按住對方的後腦勺,揚起衣袖粗魯擦拭,然後才發現,這張臉潔白似雪,哪有半分淚痕!
「你耍我!」他大怒。
琳琅順勢攀住少年的胳膊,蛇般環繞住人,軟軟地辯解,「妾身向來膽兒小呀,哪敢耍郭小郎君呀,都說惡語傷人六月寒,不信你摸摸,妾身不止心碎,還肝腸寸斷了呢。只是想著,好不容易為見小郎君擦的胭脂,若是哭花了,豈不是浪費了這番心意?你想是不是呢?」
郭武的劍眉稍稍鬆開,又聽這女人認真地說,「而且妾身只是守株待兔,送上門來的,是你呀,小郎君。」她掩嘴噗嗤笑了,「也好,妾身最近手頭拮据,就喜歡便宜的送上門的小郎君!你說說,妾身要花多少價錢能買下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