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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發現了他的注視,稍稍側過臉,回他燦爛的微笑。
不懷好意的。
他抖了抖,這壞女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司徒狗蛋,你師尊還缺一個師娘嗎?』琳琅傳音給他。
司徒非眉頭狠狠一跳。
她是火眼金睛還是怎麼著,還能從這團黑不溜秋的影子裡看出他師尊風華絕代的范兒?
『你想要幹什麼?』司徒非的語氣很不善,活像是盯著自家要紅杏出牆、不安於室的婆娘。
『毛遂自薦呀。』
琳琅笑嘻嘻地說,『我忽然覺得吧,當你師娘也挺好的,可以天天欺負你。』
呸,還天天欺負,想都別想!
要不是有師尊在場,司徒非還真想噴她一臉老血,他這個正牌老公還沒有死呢!
男人深吸一口氣,迅速做出了反應,手臂一把抓住了琳琅。
「啪!」
琳琅的臉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硌得生疼,她不由得埋怨,「你發什麼神……」
緊接著,她被迫往後仰著頭,腰身也折了下去。
一支金釵落地,盤好的長髮散開了。
男人彎下腰,身體緊緊貼合著她的上身,大力撬開了她的唇齒,兇狠的,要置人於死地。
「疼,你混蛋,還咬……」
琳琅的腰往後彎得厲害,幾乎快要被折斷了,她用手掌狠狠拍打他的肩膀,想要脫離這種窒息的操作,司徒非這一次卻難得強硬,另一隻手抽出來,摁住她的手,又叉開了手指,強制性要與她十指相扣。
男性有天生的掠奪本能,司徒非也不例外。
嗚咽聲漸漸變小了。
等到琳琅喘不過氣了,司徒非才鬆開了人,手臂捆著她的腰肢,不讓人滑下去。他抬起手指,替她捋好了頰邊凌亂的發。
「師尊,這是吾妻。」
司徒非算是親口承認了琳琅的身份。
在修真界,修士三妻四妾不過尋常,有些人還豢養了不少以供修煉與取樂的爐鼎,在他們看來,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其餘女人不過是消遣的玩物。
妻子是唯一有資格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妻?」
黑影發出一聲譏笑。
「正好。」
他意味不明。
「司徒非,你是個好苗子,不過,要繼承我的全部衣缽,現在的你還欠缺一些火候。」
司徒非聽了,面上有些喜色。
這是師尊第一次鬆口。
「請師尊明示。」
他舔了舔嘴唇,內心的血液瞬間沸騰不已。他不過是才剛剛入門,就已經有了與人皇、琳琅等人的抗衡的實力,如果能全部繼承,那該有多強大?
「殺了她。」
司徒非呆了。
什麼?
「把你的妻子殺了。」低沉的男音重複了一句,「就現在,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為、為什麼?」司徒非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故作輕鬆調侃,「師尊,咱們修的是餓鬼道,要殺也是殺鬼呀。」
「哦,這個啊。」
萬年魔神輕描淡寫地說,「我忘了告訴你,我之前是師承太上道,後來才叛出師門,所以你修的道,其實是太上忘情,控鬼只是一種外在手段而已。」
而太上一族,最忌諱的就是動情。
血窟窿在黑霧裡詭譎閃動著。
「你還在猶豫什麼?殺了她!」
「女人你想要什麼沒有,她也沒什麼不同!」
「先殺妻證道,後登臨天下,你想要得到越多,付出的自然要大。」
「司徒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要想清楚。」
「殺了她,沒有人再能擋你的青雲路!」
司徒非聽得失了神,後來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他忍不住捂住耳朵。然而發現只是徒勞的,那些話似詛咒一樣,鑽進他的皮膚,啃噬他的神經。
他的牙齒微微打著顫,咬住了舌尖,試圖讓自己清醒。
渾身在冒著汗,沒一會兒,他全身濕透,好像剛剛被從冰水裡打撈出來。
「司徒非,你的果斷到哪裡去了?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男聲里充滿著失望,「這樣說,她這個妨礙你道心的禍害就更加留不得了。」
「罷了,既然你我師徒一場,師尊少不得做一回惡人,替你清理……」
「等等!」司徒非猛然厲喝。
他嗓子啞澀,好久才擠出一句話,「我、我自己來。」
「我自己來。」
「讓我自己來。」
他又重複說了好幾句,仿佛這樣就能說服自己。
「區區小事,不用勞煩師尊了。」
一抹凜冽寒光從他眼底緩緩划過。
長劍出鞘。
雪白的劍刃上顯出他俊美而冷漠的面容。
這是她百年前贈他的法劍,劍穗依舊鮮紅迷人。
如今,他卻要用它來取她的命。
他用劍尖抵住琳琅的眉心,危險的,不足一寸。
「對不起。」
他說,「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的。」
「沒關係,你不用說,我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男人的手在顫抖著,可是被他劍指著的琳琅卻毫無懼色,反而淡然一笑。
「只是沒想到,分別的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她凝視著他的雙眼,前所未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