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頁
小張心驚肉跳,祖宗,你能不能消停點,紅顏禍水是能隨便叫的嗎?
正在此時,小張肩膀被碰了一下。
身影跌跌撞撞。
「嘩啦啦——」
驟然大雨落下,那人淋成了落湯雞,成了眾人眼裡的笑話。
對方走得並不快。
在場女客們感覺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終於,有一個少女克服了七上八下的緊張,勇敢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她撐著一把碎花傘,小步跑了過去,「陸……陸先生,請等一等!」
雨聲太大了,幾乎是完全聽不清周遭的聲音。
少女一邊懊惱自己的失策,卻見前面的人停住了腳步,微微側身,回眸看她。
他的衣服全濕透了,襯衣緊貼,手掌微顫,似乎能感受到刺骨凜冽的寒意鑽進他的皮膚里。如此狼狽不堪的境地,卻有一種令人神魂顛倒的憂鬱美感,漓漓的眉眼,濕濕的發梢,是荒野荊棘下的寂靜月光,悲涼得讓你想要救贖他的一切。
炙熱的情感燃燒了少女,她沒有了羞答答的顧慮,也不去想自己的舉動是否得體,立馬將碎花小傘舉高,遮住了男人的半邊肩膀。
「……謝謝,但你會淋濕的。」
他搖了搖頭。
少女很固執,眼睛也很亮,「我身體好,不怕感冒!」
「那也不能這樣任性。」水珠划過男人的喉結,沒入冰冷的衣襟,「謝謝你,回去吧,我沒事的。」
這真是一個溫柔無比的人。
「你都這樣了還沒事?」少女激動不已,高聲道,「你清醒點,她都跟別的男人走了,不值得你這樣傷害自己!」
「是啊,走了……」
陸慕深看向自己的手掌,他眼皮充塞著雨水,很疼,疼得看不清掌心紋路。
「不是有句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呢!你也可以找個更好的嘛!」少女說完,耳朵紅得要命。老天,這完全不像她。
「你說的……很對。」
他伸出手,握住了傘柄。
很無意的,將她的手包裹進去。
少女咬唇。
「啊……抱歉。」他又鬆開,捏住了上方一點,「讓我來吧,撐傘是男性的榮幸。」
少女的心撲通亂跳。
難道……她的春天要來了?
陸慕深抬頭看了一眼前頭,遠方霧茫茫的,暗得分不清天地。
厚沉的雨聲下,深夜的人影也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汽,顯得尤為孤寂。
「沙沙沙——」
雨刷清掃著玻璃上的水珠。
一輛車停在江邊,漆黑的車身仿佛融入了夜色。不遠處,一艘遊輪伴隨著汽笛聲悠悠地駛來,透亮的彩燈映照出湛湛的碧波。她的長髮也如水波盪開,似柔軟朦朧的美夢,起伏出一段段美麗的弧度。
琳琅被男人困在窄窄的車座上,西裝的紐扣硬邦邦的,抵得她掌心發紅。
他第一次正式吻她,完全不打招呼,熱烈的攻勢突然而至。
潮濕的,又有些魯莽。
她力氣小,掙脫不開,由著他逞兇鬥狠。
他伏在她肩頭,瞳孔深邃,唇角微動,又像是細嚼慢咽,「……以後,不要隨便向男人求救,知道嗎?」
會要了老命的。
汗意順著襯衫慢慢散開,荷爾蒙的男性氣息分外濃郁。女性細弱如花枝的背脊抵著車窗,頸邊溫熱的肌膚在他掌心下戰慄不已。
她的嘴唇發麻,說不出話,聲音近乎嗚咽,驚慌沖他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這頭小天鵝不好好待在自己的玫瑰園裡,非要跑出來,又自作聰明的,一股腦扎進他懷裡不放。
現在想後悔?
晚了。
賀語冰慢吞吞地撥開她凌亂的發尾,撫摸著淺淺的吻痕,在他眼裡妖艷得驚心動魄。他正欲繼續,對方支起柔肩,害怕般推了一下他手腕。
「那個,我,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時候還早。」
「呃,還有,你剛才為了替我擋雨,後背都濕了,小心,小心感冒。」
「你擔心接吻會傳染嗎?」
琳琅被堵得無話可說。
賀董事長見她皺著眉為難的模樣,胸膛震動,喉嚨溢出一絲笑,「這樣,我們玩個問答遊戲好不好?你答對了,我就放過你。」
「那……答不上來呢?」
「你說呢?」他意味深長,沒有絲毫的慾念,但那種捉弄,總叫人難為情。
琳琅立馬扭過頭,裝模作樣看向車窗,當做沒聽見。而男人不打算放過這隻小鴕鳥,掌心托住她下巴,略微轉了方向,與他面對面。
「我先來。」他單手撐在她的身側。
「你介不介意一家兩口再多幾個口?」男人的態度坦坦蕩蕩,「我看足球隊那種規模就挺好的,要是一窩小朋友就更熱鬧了。」
女人愣住了,她慢慢地醒悟過來,臉頰似玫瑰盛開時的紅艷欲滴,她又羞又惱,又有些氣急敗壞掰他的手。
「下車……我要下車。」
「看來是介意了。」
賀語冰低笑,將胡亂揮舞的手臂摟到自己的脖子上,他猝不及防湊近她,抵著鼻尖。
「好了,不逗你,不生,那就不生好了。」
兒女因緣,對思想成熟的男人來說,是一段婚姻的錦上添花,而不是修補感情的救命稻草。有,可以,沒有,也無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