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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琳琅是刻意為之。
年輕女郎的眉眼之間的天真與風韻自成一派,詮釋了人間富貴花的美麗多情。
微妙的氣氛在場中流轉,最先打破僵局的還是老爺子。
「賀董事長,幸會。」
老爺子之前曾經想過,賀董事長不沾女色多年,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妖精能勾得他蠢蠢欲動。拋開立場與成見,老爺子還挺想見見這位收服猛獸的女勇士。
然而現在看來,何止是小妖精啊,簡直就是紅顏禍水。
衛老爺子暗自慶幸自己吃了藥,不然這一下刺激,直接心臟病發了。
從過來人的角度分析,老爺子完全不相信賀董事長只是單純挽著女伴的手,他在電視上又不是沒見過這人跟其他女士的挽手!男人基本是伸出一隻手,讓對方扶著,兩人的身體相隔半臂遠,如同隔著一道遙遙的銀河,陌生禮貌得令人髮指。
而現在呢?
男人的手臂親密挨著女伴的肩膀,擁著人的姿態透出強勢的占有欲,就差沒把「斯文禽獸」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他大大方方給眾人表達自己的意思。你看,這便是我的太太,賀家獨一無二的女主人。
賀語冰面色不改,輕描淡寫介紹一遍,「衛老先生,陸夫人,這是我正在追求的結婚對象。你們應該認識的。」
老爺子心道,不僅僅是認識。
他當時也出席過那場盛大的婚禮,結果隔一陣就傳出離婚的風聲,讓老爺子不勝唏噓,現在年輕人的愛情大多都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誰想到會發展成這種情況?
「橫刀奪愛」,未免也太狠了吧!
老爺子有幾分理解賀董事長年輕時候的「小病爺」稱號了。
「我一把老骨頭了,希望還能喝到賀董事長的喜酒。」衛老爺子道。
「快了。」賀語冰並不掩飾,「我沒有雙親,等她家同意,就能辦起來了。」
老爺子無限感慨,覺得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不容易。
畸形家庭走出的男孩,比常人要付出萬倍的努力。
賀語冰的生父不折不扣的混球,從來沒盡過養家的責任。結婚時被老婆養,老婆死了又想讓兒子養。老男人賭癮大,情緒一上頭,卷了兒子攢了好幾年的大學學費跑了,輸得乾乾淨淨再回來,恬不知恥伸手要錢。
然後老男人被教訓了一頓,有人堵在路上,塞了臭襪子,套了麻袋,不偏不倚,敲斷了他左腿,讓人行動不便,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了。賀父一直懷疑是他親生兒子動的手,然而沒有證據。
年輕的董事長爸爸是眾人眼裡的小病爺,也是賀父最害怕的瘋癲兒子,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囂張得要命,六親不認不是說說而已。
但這又能怪誰?
賀語冰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攤上這樣一個父親。
衛老爺子這麼回憶一遍,對賀董事長升起了一種同情。
——但對方美人在懷,顯然不需要多餘的同情。
女伴不知何時改變了挽臂的姿勢,一路滑下,手心捂住了男人微微凸起青筋的手背。
比起男性寬大硬骨的手掌,琳琅的手指細長精緻,沒辦法裹住對方整個手掌,只能抓住他的指尖,傳遞她的安撫之意。
這本是很平常又很細微的一個動作,琳琅做起來自然極了,人們也覺得理所當然,沒有過多關注。
然而,就是有那麼無聊的人,看著兩人的手指還研究起來了,於是他在第一時間捕捉到重度冷淡患者賀董事長的騷操作。
男人自然而然反握住琳琅的手,撓了一下柔嫩的掌心,趁著女方愣神的時機,趁虛而入,十指交扣,毫不掩飾男性的獨占欲。
然而,人群之中伸出了一隻手,抓起了琳琅的手臂,猛地一扯,將她帶得踉蹌後退。
直到撞入一個清瘦纖弱的胸膛。
對方胸前骨頭太細又太硬,尖銳的稜角戳得她臉頰生疼。
琳琅穿著細細的高跟鞋,本能抓著他的腰穩住自己,隔著一層襯衫衣料,極低的低溫傳來,是凝了冰珠的冷飲握在掌心的冰涼。
他洗了一個冷水澡。
涼絲絲的氣息湧進琳琅的肺腑,像是下了一場大雪,冷得她直打哆嗦。
哥哥發尾還是濕的,冒著寒氣,以致於硬挺的衣領也濕軟了一片,不經意勾勒胸膛的輪廓。他抱著她,像是一條冬眠的冰蛇盤在她身上。
「這是什麼?」
陸慕深摸到了她指節上的突起部分,倏忽扯起手,放到眼前。
「……戒指?」他輕聲地問。
他失神著。
這不是他們的婚戒。
琳琅後背被他箍得發緊,近乎窒息。
「我很難過,我該怎麼辦呢?」
哥哥的臉龐蒼白清癯,眼睛是凉的。
他說著難過,可她聽到的心跳聲是平靜的,緩慢的。
如同腐池裡的死水。
他一寸寸地摘掉了她手上的戒指。
「你真的,超不乖。」
第520章 寵妹狂魔前女友(24)
「咔——」
輕微的骨頭扭動。
「放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越過眾人,凌厲擒住了不速之客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停止了動作。
陸慕深的視線從戒指移開,掠過琳琅微蹙的細眉,最終定在了前面男人不怒自威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