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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心驚肉跳,「你、你什麼意思?」
琳琅沖她嫣然一笑,「沒什麼,我只是羨慕寶靈有你這樣偉大的長輩。」
她格外咬重「偉大」兩字。
陸母不吭聲了。
一頓晚飯在沉悶的氣氛中過去了。
此時,賀氏大樓。
男秘書正站在賀董事長的面前,噼里啪啦跟他匯報接下來一個星期的行程,「周一是股東大會,周二是黑天鵝剪彩儀式,周三是張銘董事的家宴。至於周四到周日,我已為您聯繫好了本森機長與拜羅伊特當地的翻譯及導遊。您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賀語冰不假思索地說,「不用等到周四,太浪費時間了,周三家宴結束立即起飛,讓他們隨時待命。翻譯也不必了,去給我挑幾個會德語的唱作人,提早去拜羅伊特那邊熟悉音樂節,休伯特先生四十五歲生日,讓他們想辦法湊出一支像樣的曲譜來。」
男秘書猶豫了下,提出意見,「周五就是生日宴會,四天的時間,他們的創作準備會不會太緊了?」
賀董事長投給他一個和善的眼神,「不,是三天,第一天他們需要學會所有的國際禮儀。」
男秘書:「……」
讓他嘴賤,非要挑戰董事長爸爸的工作狂魔屬性。
男秘書不敢多話,乖乖下去準備了。
賀語冰在周四中午抵達目的地,順利會見了國際享譽盛名的音樂家休伯特先生,一位自律理性的德國老紳士,銀髮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沒有一處不是完美的。
男秘書不由得佩服起上司的判斷,幸好他們沒有帶翻譯,老紳士個性固執高傲,顯然更喜歡真誠熱烈的直接交談,對轉述的語言嗤之以鼻。這幾天他見著了好幾撥想要跟休伯特先生搭上線的人,結果因為翻譯的問題接連翻車,導致老先生興致缺缺。
年輕的秘書再一次感嘆。
董事長爸爸果然是中老年人的終極殺手啊,一出手就把最難啃的骨頭給拿下了。
很快的,賀語冰成為休伯特先生的座上賓,老人強烈邀請他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著重強調,「你會有驚喜的。」
驚喜?
賀語冰不置可否。
比起驚喜,他對休伯特先生的弟子與人脈更感興趣。
目前王朝影視取得空前的成功,捧出了一批紅得發紫的影帝影后,與之相對的,音樂領域遲遲沒有起色,賀語冰為此十分頭疼。
賀語冰又看了一眼圍在休伯特身邊的年輕男女,是他讓秘書特意挑出來的苗子,很努力,也很刻苦,就是欠缺了一些驚艷的天賦與運氣。休伯特老先生完全是看在賀語冰的面子上,給他們一些親切的指導,而結果並不是很好。
老先生的挑剔精神達到了一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意料之中的,年輕男女們精心準備的樂曲被無情評為「不堪入耳」——沒有經過時間雕琢的曲子,是無法打動人心的。
賀語冰微微嘆息,還是太遲了點。
「感謝休伯特先生的指正。」其中一個女孩子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玩笑,「不過您對我們有些苛責了。您成名已久,創作了無數美妙的音樂,而我們才剛剛起步,自然有很多的不足。」
淺顯又直白的小女孩脾氣讓賀語冰當即擰了眉,他立刻看向男秘書。
這就是你給我挑的「一號種子」?
男秘書欲哭無淚。
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扮演好晚輩的角色,誰想到轉頭就把他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
賀語冰摩挲煙青色的袖扣,冷眼瞧著這個在國內有著音樂鬼才之稱的年輕女孩咄咄逼人。在商界沉浮多年的賀董事長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女孩子是故意挑刺的,好讓休伯特先生進而注意到她的「獨特稜角」與「叛逆個性」。
即便僥倖成功了,他相信這野心勃勃的女孩子也會一腳踹開陸氏,跟著國外名師高調發展。
可如果失敗了,惹得對方厭惡,他好不容易籌謀的人脈全部作廢。
賀語冰眼神冰冷。
呵,借著他賀某人的勢上位,真當他是割肉餵鷹的佛祖呢。
男秘書跟隨賀爸爸多年,從他一個眯眼的動作就能推斷出,又有人要倒霉了。
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放著董事長爸爸現成的金大腿不抱,非要去追逐一個跟自己實力與身份不匹配的國際大師。
果然,休伯特老先生不悅地打斷了女孩的長篇大論,「你錯了,年齡只是你實力平庸的藉口。既然接受不了批評,還是不要在他人面前演奏了。」
女孩欲要辯解,老先生揮了揮手,讓他們安心等待晚宴,隨後離開了琴房。
她一回頭,兩個男同伴均是以「你完了」的眼神看著她。
賀語冰的眉宇儘是疏淡冷漠。
「董事長,我……」
賀語冰抬起腿就出去了,沒有給女孩半分辯解的機會。
休伯特先生的晚宴設在一處莊園裡,來的都是受了私人邀請的客人。由於賀語冰這邊出了岔子,休伯特老先生對他們的熱情迅速冷卻下來,並沒有向客人們正式引薦。
賀語冰心知這一趟的出行算是廢了,賠上了數百萬的投入,最終敗在了不長眼的自家人手上,他琢磨著回去還是要出一套「家規」。賀語冰能容忍藝人的任性,卻不能容忍他們不合時宜的愚蠢,把一手好牌都給他打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