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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絲不苟完成工作,直到深夜才開車回去。
路途中,一通電話響了起來,她視線隨意滑了過去,接了。
對面傳來男聲,「你好,呃,是大魔王嗎?」
「……我是。」
「是這樣的,您的朋友現在正在九度酒吧,他,呃,醉得有點厲害,您看您能不能過來一趟?」
得到對方的應聲,酒吧經理鬆了口氣,讓調酒師看好他面前的客人。
這個男孩子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精緻臉龐,渾身上下透著小綿羊的稚嫩氣息,旁邊的人群都在蠢蠢欲動。
經理看他的模樣有幾分像他正在高考的弟弟,有一絲不忍,也不想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就多管閒事打了這一通電話。令他稍微意外的是,這個被備註了「大魔王」的號碼,接的人竟然是一位女性,聲線還頗為成熟性感。
很快經理就見識到了大魔王的真容。
酒吧里多數是一些少男少女,雖然打扮成熟,氣場卻騙不了人,有一種偷穿大人衣服的即視感。
不像這位,踩著三寸高跟,風情款款、搖曳生姿地走來。
一些年輕男孩子們紛紛亮了眼神,有的故意在她經過時吹了吹口哨。
琳琅看也沒看,徑直走到了吧檯前。
「醒醒。」
她的聲音清冷,「要睡就回去睡。」
少年的腦袋埋在雙臂中,仿佛聽見了,慢吞吞挪過了頭。他半張臉埋在衣袖裡,一雙杏眼宛如玻璃球般圓潤精美,由於上涌的酒氣,眼珠瀰漫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呆呆看著人,茫然中迅速划過一抹驚喜。
「……你要……接阿魚回家了嗎?」
問得那麼卑微,細弱又模糊。
像是在街頭流浪許久的小狗,想靠近,又因為一身髒兮兮的絨毛而怯懦不已。
「封宴他允許你來這個地方?」
琳琅避開了他的希冀目光,轉而提起另一人。
少年睜著霧蒙蒙的眼,固執地問,「你是不是要接我回家的?」
「不是。」
一句話粉碎所有的期待。
琳琅清楚看見他眼裡的火光熄滅了。
他哦了聲,轉過頭,手指抓上了冰冷的玻璃酒杯,緊緊的,突起的稜角戳進掌心。
一隻細長的手攥住了,她微微傾下身,頭髮垂落在他的手臂上,熟悉的香氣鑽進鼻翼,只聽見她淡漠地說,「冰啤傷胃,別糟蹋自己的身體。很晚了,你該回去了。導演等你回去拍戲。」
「那你呢?」他突然問。
「我什麼?」
少年咬著柔薄的唇,「你就……沒想我?」
琳琅偏過頭,「我以為,我們已經分手了,這種話不應該是從你嘴裡說出來。」頓了頓,繼續說,「我明天還有工作,就是過來提醒你一句,你不想回去是你的事。」
她收回了手,竟真的轉身就走。
「嘭——」
玻璃杯重重敲擊著桌面。
酒液飛濺。
腰肢一痛,她被一雙手緊緊圈住了,濕熱的氣息透過薄薄的布料,噴涌在她的肌膚上,起了細小的敏感顆粒。
「不許走。」
「我不准你走。」
他喃喃自語的,賭氣又任性。
臉頰如桃花般染著粉,咬出的鮮艷唇色美得勾人。
琳琅想要扯開,少年摟得更緊。
少年擰過自己的細腰,以一種極為撩人的姿態吻上了她側邊的手,從手踝一直舔到肩頭,又像是某種迫不及待的討好。
琳琅冷眼旁觀,直到他站起來,側著身去咬她的耳珠。
少年輕柔剝開了她肩膀的頭髮,他的指尖沾染了冰啤的氣息,又融於唇齒的溫軟,輾轉著情愫。
摩挲纏綿,抵死溫柔。
琳琅沒有反應。
他像是察覺到,又像是沒察覺到,一遍遍地,繾綣地吻她。
想吻到她心軟為止。
「封宴是教你這樣接吻嗎?」
琳琅蛇打七寸的技巧掌握的爐火燉青。
「看來他將你教得很好。」
她冷不防的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手腳頓時僵硬。
琳琅見人僵著不動,低下頭,將她的腰帶從林羨魚的手心裡抽出來。
她轉身再度離開,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側了側身,說了一段看似不相干的話,「我曾經有一條很喜歡的復古系帶紅裙,是我一個哥哥送給我的大學禮物,一直愛不釋手,捨不得穿。直到某天,我舍友約會,她軟磨硬泡借了過去。舍友骨架比我要寬,才穿了一天,裙子就撐大了,松松垮垮穿不上了。」
琳琅輕描淡寫,「後來我就把這條裙子給扔了。心疼是真的,只是不合適的,我從來不會勉強自己。畢竟,我再怎樣沒錢,一條新裙子還是買得起的。」
一番話說完,少年重新被她打擊得一蹶不振。
本還有幾分醉酒紅暈的臉頰霎時爬上慘白。
她嫌他髒。
她真的不要他了。
淚水模糊的視線中,琳琅的身影消失在旋轉門。
少年失魂落魄,渾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旁邊一群姐姐們心癢難耐,看這個細皮嫩肉的小極品露出這樣可憐兮兮的一面,恨不得摟過來好好疼愛幾番。見琳琅真的不回來了,為首的女人心道,機會來了。她衝著姐妹們打了個眼色,一群人心照不宣將他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