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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外頭已經亂起來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避避吧,免得刀劍無眼,傷了您。」
忠心耿耿的岫玉早早就找好了退路。
作為後宮的眼線一姐,她手頭上有不少的情報,例如,榮華殿藏有一條通道直達皇陵,連魏帝都不知道。
這位聰明能幹的管事姑姑都不用琳琅吩咐,自覺去踩點過了,還準備充足的乾糧與水囊,足夠避上一個月。
那樣,無論誰是這齣博弈的最後勝者,她們都有充足的時間去考慮未來的選擇。
「可是走不掉了呢。」琳琅輕笑著說,令岫玉一頭霧水。
然而下一刻——
殿門被緩緩推開了。
夜涼如水,悄然蔓延進來。
身後,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整個蒼穹。
血肉橫飛,屍骨滿地。
他宛若天神一般降臨。
這位年輕俊美的王爺一手抱著紅纓頭盔,鏗鏘一聲,將染血的長劍插回劍鞘,朝著殿裡的人伸出手來。
春風十里,不如他展顏一笑。
「虎兒,哥哥來接你回家。」
小時候,無數次由她牽著手穿過大街小巷。
這一次,輪到他主動。
琳琅將手放到他的掌心裡。
魏鈺握緊了她的手,滿是深情繾綣地說,「今夜可能會有點嘈雜,你再忍忍,到明天就好了。」
然後,他會以江山為聘禮,正式迎娶他的皇后。
他要她風風光光。
成為天下女子最羨慕的對象。
「我想見見他。」
琳琅說,「我要親自了結。」
那個「他」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魏鈺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只要她能出一口氣,痛快了,心中的鬱結大概也會消散一些,說不定病情也會因此好轉。
魏帝正被困在寢宮裡,外頭有重兵把守。
視線中,一對璧人聯袂而來,男俊女俏,真似一對神仙眷侶。
魏帝的眼神微微凝住,面如沉水,「逆賊,朕平日裡待你不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造反逼宮!」
「便是反了又如何?」
年輕王爺的唇角噙著一抹淡薄譏諷的笑意,「你難道不知道麼,我想弄死你很久了。」
若是魏琛能有幾分好好待她的心,他也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你若是恨他,便殺了吧。」魏鈺轉頭看琳琅,「不必擔心,這一切都有我在擔著,你儘管發泄好了。」
他既然願意為她顛覆魏氏的江山,弒君,也不過是寫多一條罪名。
遺臭萬年,又怎樣?
只要她高興!
魏鈺將自己腰間的佩劍取下來,毫無防備的,雙手奉給了琳琅。
女人隨手拔出了劍,刃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緩緩地,她將劍尖對準了魏帝的胸膛,只消一寸的危險距離,便可插入胸膛,鮮血淋漓。
「唰——」
陡然間,劍鋒一轉,抵住了另一個人的喉嚨。
觸目血紅。
魏鈺睜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
那個跟他說著以後要合葬的人,此時,卻對他刀劍相向!
一股寒意滲透了四肢百骸。
所以,從頭到尾,她一直在騙他?
原本癱坐在椅子上的魏帝突然站了起來,哈哈大笑。
「魏鈺啊魏鈺,枉你聰明一世,到頭來,還不是朕的手下敗將!可笑,難不成你還真以為,琅兒會喜歡你?」
帝王拍了拍手掌,外頭候著的侍衛立刻走進來。
他沒有反抗,只是直勾勾看著琳琅,眼珠子全是血絲。
直到被拖下去,再也看不見了。
琳琅收回了劍,熟練別入劍鞘之中,收斂起那濃烈的血腥。
「這些天,真是多虧愛妃了。若不是你提早告訴我魏鈺那廝要造反,羽林軍估計會被打得措手不及呢。」魏琛笑著說。
「陛下過獎。」
琳琅淡淡地說,「這一切都是陛下部署有方,臣妾不敢居功。」
帝王略微皺起眉頭,他不喜歡她這種生疏的語氣,就好像自己是個外人一般,將君臣關係劃分得涇渭分明,不可逾越。
難道,她還在生氣?
氣他納了馮思思為妃?
「朕知道委屈你了,等珍妃身體痊癒,朕再好好看你。」他滿是愛憐的語氣,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琳琅偏開頭,耳邊的墜子輕晃著,打在他的手上,略有一絲痛意。
「別碰我。」
她眼神冷漠。
「我嫌你……髒呢。」
朱紅的薄唇微掀,吐出一個令君王愕然的字眼。
爾後,她轉身離開,猩紅的裙擺一路迤邐,掠過地上的血跡,在清冷的月光下越發顯得幽艷鬼魅。
魏琛微微暗了眼神。
這一夜的逼宮,魏帝以慘勝告終,所以他不得不著手處理起後續的爛攤子。
對於罪魁禍首,即便是他的弟弟,魏帝也不會手軟,一杯毒酒送進了牢房。
魏王看著面前的精美食盒,輕笑了一聲,「怎麼,他還這麼好心,讓我當個飽死鬼嗎?嘖,真是看不出來呢。」
送飯的獄卒不敢隨意應他的話。
潮濕陰暗的牢房之中,一身素衣的落魄公子宛如無暇的美玉,風姿俊朗,光華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