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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羞澀的學霸小哥哥第一次在初戀面前表現自己的男友力。
儘管兩人淋成了落湯雞。
可他真的高興,高興得不知所措。
他想吻她,可又不敢,只得拿了饅頭,偷偷練習。
陳願的神色罕見溫柔下來。
「咔噠。」
計時器走到最後一分鐘,數十位師傅當場裁切。
三十分鐘後,結果一目了然,陳願的二百一十五塊賭石盡如他言。
「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啊!」
「陳爺真不愧是賭石宗師!」
眾人掌聲雷動。
陳願聽到這些,並不覺得多喜悅,靠作弊做來的成績,有什麼值得慶幸的?但他又不得不慶幸,如果沒有這一雙透視眼,他又怎能穩操勝券,全盤皆贏?
他之前十分排斥這雙透視眼,因為它將自己歸屬成了一個異類。除非必要,他從來不會摘下眼鏡,用畸形的目光去審視世界。
唯一有本事讓他摘了眼鏡的傢伙,也只有又愛又恨的琳琅了。
他總敏感疑心,戴上一層薄薄的鏡片之後,就難以捕捉到她那轉瞬即逝的微妙情緒。
譬如現在。
陳願扶了扶滑下鼻樑的鏡框,仔細搜尋著她眼眉的蹤跡。
「果然是這樣。」
他聽見她張嘴,無聲說了五個字。
『你有透視眼。』
所以才能輕描淡寫贏了她的父親,又輕描淡寫摧垮了金家。
從一開始,他與正常人的起點都不同。
陳願如墜寒窟。
她……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這個關頭,陳願來不及去思索她為什麼會知道,就像是逃竄罪犯在十年之後被逮個正著,第一反應是試圖遮掩自己的異常,他忽略了肢體的僵直,勉強笑著開口,「你嘟囔囔地說什麼了?好了,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回去吧。」
「陳願,耍著人好玩麼?」
她仰著頭問他。
「借著一個得天獨厚的作弊器,把我,把金家,把全世界耍得團團轉,你終於高興了?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了?」
陳願的臉龐褪去了為數不多的血色,漸漸蒼白起來。
他原本瘦到了五十公斤,學生時代最後一點兒可愛的嬰兒肥也離他而去,下巴尖尖的,頸骨細細的,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病弱感。此時,他最大的秘密被曝光,知情者還是他最想瞞著的心上人。
在琳琅的注視下,陳願失了以往的從容與冷靜。
他的眼睛從微痛發展到灼痛,身體開始脫力。
這種情況陳願不是沒有遇見過,當情緒過度影響身體,他的透視眼又使用過度,多方作用下會產生極其惡劣、難以恢復的後遺症。
陳願冷汗涔涔,單手揪著衣領,艱難地嚅動嘴唇,「你、你聽我說——」
一隻手朝前使勁撈了撈,卻落了空。
她退後半步,一個小時前還溫情脈脈的眼睛飄進了冰雪,漠然而憎恨。
陳願忍住痛苦,強行快走數步,捉住她的胳膊。
「琳琅,你信我,我瞞著你,只是怕嚇著你——」
「怕嚇著我?」
她仿佛聽見了一則有趣的故事,雙眉一揚,微笑起來。
「這可真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了。陳少爺,你怕嚇著我,用你的作弊天賦,逼得我爸爸精神失常,逼得我金家易主,逼得我朋友無故遭殃,逼得邵家過街喊打,逼得我不得不出國避禍,同樣逼得我現在只能委曲求全,如一隻聽之任之的玩具,只能靠著主人的心意而活。」
「……委曲求全,聽之任之?」
他咀嚼著她話中的意思,唇上血色全無。
「這些天,還有剛才,都是騙我的?」
「不然呢?」
蛇蠍美人露出了她的冷硬心腸,「好學生,你真以為,你對我說了幾句情話,接了幾個熱吻,就能讓仇人神魂顛倒,放下一切傷害,心甘情願拜倒在宿敵的腳下?我說了,我不是受虐狂,也不缺施捨而來的感情。你憑什麼以為仇人會愛上仇人?好學生,你是不是童話看多了?」
陳願從捉住她的胳膊到捏住她的腕骨,力度加深。
「我不信,不信。」
「你在說謊對不對?」
他使勁瞪著眼,想要從她的細微表情里辨認出一絲偽裝的痕跡。她可能是被威脅的,對,被威脅的。他有很多仇人,報復不到他,就會從他身邊的人下手,琳琅是他最愛的女人,當然會被當成頭號報復對象。
然而在旁人看來,這一幕恐怖極了。
金絲鏡框染了絲絲縷縷的血跡。
兩行血淚從男人的眼角墜下,蜿蜒出深深淺淺的痕跡。
「噼啪——」
細微的骨頭碎裂聲音,陳願的異能開始失控。
他的眼睛覆蓋了一層駭然的血膜,太陽穴附近的血管一條條爆起來,如同爬上了血蜈蚣。
「不信,不信,我不信。」
陳願的雙掌壓上了琳琅的肩膀,他是想抱住人的,可是在一些人的眼裡看來,他分明在行兇!
「咔嚓。」
在人群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混在裡邊的特殊人物行動起來,給琳琅這邊造成了視覺的盲點,鍾小道爺趁著混亂,快速給陳願套上了特殊的鐐銬。
陳願不聽不聞。
曾經他對手銬的聲音恐懼得日夜不能入睡,但今日他發現,他恐懼的不是監獄,而是失去一切被光明拋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