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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兄長走後,琳琅不慌不忙去了偏殿。
有了神靈光環的加持,她做事更為得心應手了。
比如,讓新王后下台。
幾天後,法老寢宮發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震怒,埃及王后首當其衝,被幽禁至一處偏僻宮殿。
琳琅去看了她。
她可喜歡落井下石了。
宮殿是陳舊的,與法老寢宮的金碧輝煌天差地遠,新王后看見公主被人簇擁著遠遠來了,眼神透出一絲怨毒。琳琅不以為然,打量了幾下宮室,衝著她笑,「這裡倒也清淨。」
新王后冷笑,是啊,可不是清淨嗎?
沒有任何活物願意待在一個被法老遺棄的地方,那是連太陽也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也不在乎什麼溫婉賢淑的表象功夫,咄咄逼問,「是你讓王上催眠我的?」
琳琅攏著披肩的寬鬆褶皺,訝異極了。
「我可不會什麼催眠。」
怎麼有人會蠢的將把柄送到敵人手上呢?
新王后皺著眉,「你裝什麼裝?最有嫌疑的就是你了。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豬狗不如的地步!」可恨的是她輕視了對手的年紀,沒有過多防範,就被法老請來的祭司逮住了蛛絲馬跡,在催眠之中不知不覺吐出了自己的身份,從而被當做「異類」,像牲畜一樣被軟禁起來。
「你說的,我真的不明白。」
琳琅神情疑惑,又恰到好處流露出了自己的憤怒,「不過,身為埃及王后,你竟然慫恿神官,讓他們往街上私放鱷魚,一心要破壞我的生辰典禮與神聖儀式,就算是父王饒了你,我也不會輕輕放過的。任何人都不能褻瀆阿蒙神。」她表情無比虔誠,像是供奉在神身邊的忠誠信徒。
「都說了不是我!神神神!見鬼的神!」新王后再度被刺激到了,語聲尖銳起來,「就為了一個破神,他把我當怪物!我要是怪物,他還能活到現在嗎?!」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宮殿裡所剩不多的器皿被砸得一乾二淨。
琳琅站在不遠處,看著新王后跌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神情帶有幾分失控的癲狂。
她心想,作為父親,塞提一世算得上是仁慈寬厚。而他又是這個國家的領袖,獨一無二的權勢與高大英俊的模樣,很難不令女人動心,何況新王后是個穿越者,從她平日的言行就能看得出來,她渴慕權勢,渴慕強者,能給予她無盡風光的塞提一世無疑是最理想的情人。
但是現在,美夢碎了,新王后清晰意識到了男人的冷酷無情,更加不能接受。
她以為自己在塞提一世,這個十九王朝的統治者眼中,是最特別的。
就像埃及豔后那樣,男人們上癮一樣迷上了她,根本抗拒不了她舉手投足的魅力。
好不容易穿越一遭,她當然想成為下一個埃及豔后,讓歷史中的塞提一世為她神魂顛倒。
但新王后顯然忘了一點——這個貌美軀殼不是她的,貴族小姐的良好學識不是她的,連身份與名望都是偷了原主的。
她有現代人的思想,卻沒有獨立女性的真正風骨,對於胸懷裝下了整個埃及的法老王來說,淺薄輕浮得可憐。
所以他一旦確定妻子是「天外來客」,是沒有任何信仰的「異類」,毫不猶豫絕情驅逐。
新王后趴在階梯上又哭又笑,陷入了魔怔。
琳琅嘴角微勾。
一次的驅逐就受不了了?
她這具身體的公主,被新王后明的暗的折騰了不少回,在父王與大臣面前出盡了丑相,不也還是挺過來了?那時候新王后因為嫉妒公主美貌,從而下手,可完全沒考慮過她只是一個十歲、容易抑鬱夭折的小孩子。
突然間,新王后惡狠狠瞪她,「你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是的,不然呢?
琳琅垂下眉眼,「瑟娜王后,你在這裡就好好休養吧。父王說了,沒有他的命令,你終生都不能踏出這座宮殿半步。」
「他竟如此絕情——」
新王后目眥盡裂,死死抓住了琳琅的手,「不會的!他那麼喜歡我,怎麼會這樣對我!」
琳琅被抓得皺起眉,後頭的侍女驚呼,立即上前用力撥開女人,護住了琳琅。新王后已經廢了,跟公主的尊貴身份當然不能相提並論,她們自然不能看公主貴體有損。
新王后狼狽摔倒在地,頭頂上的芳香錐歪到一邊。
侍女們見公主殿下似乎有些不忍,輕輕提醒著說,「興許也沒那麼長,可能再過十多年,哥哥就會繼位,或許能赦免你的禁令。」
「興許」、「可能」、「或許」,琳琅用這一類不確定的詞語捏造了一個希望的謊言,並使得它成為了溺水之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新王后灰敗的眼珠瞬間亮了。
「哥哥……對,摩斯,摩斯他是個好孩子,一定不會放我這樣不管!來人,我要見大王子!我要見摩斯殿下!」
同性相斥,新王后不願在琳琅面前低頭,一個勁兒抓住伺候她的宮女,一遍遍重申她要見摩斯王子。
而琳琅也不在意,拋下餌就施施然回去了。
反倒是她的侍女有些擔心,過了幾天稟報,「摩斯王子……似乎在為前王后求情。」
不過才幾天,被法老厭棄的新王后已經成了過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