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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偏愛三皇子的勢頭越來越猛烈,四皇子又有實力強盛的母家,朝臣的站隊也開始變幻莫測起來。
辛琳琅的父親位居宰相高位,始終堅持太子正統,不過他明面上沒有做的那麼明顯,免得朝臣猜忌。為了替太子挽回頹勢,他讓自己最出色的大女兒下嫁給了一個凶名在外的混混將軍,以拉攏趙承罡的軍隊勢力。
作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養在深閨里的辛琳琅第一次見識到了權力的殘酷,可以讓她爹說翻臉就翻臉,強迫她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陌生人,他甚至不聽她的任何解釋,將她鎖在珠閣里,直到完婚的那一天。
她心有所屬,為了表示對這樁婚事的抗拒,不惜割腕自殺,請求狠心的父親網開一面,讓她見一見太子。
太子來了。
她的竹馬來了。
在皇權面前,他選擇了退讓。
辛琳琅含恨嫁進了趙家。
對於她來說,新婚之夜就是個噩夢,沒有任何的憐惜,也沒有任何的溫柔,只有橫衝直撞的野蠻以及冷笑的嘴角。
自從她嫁給了趙承罡,人人都說她是利益薰心,攀龍附鳳,要好的姐妹也疏遠了她,而家族為了顏面,掩蓋了她的犧牲。
夫君冷淡,親人疏離,辛琳琅就在趙府里慢慢熬幹了心血,唯一支撐著她活著的理由,就是等她的太子哥哥,會為她在衣袖裡藏著好吃桂花糕的凉玉哥哥接她回家。
可是等不到了。
她的太子哥哥愛上了與她眉眼相似的小妹。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又多可悲,她的夫君原本想娶的就是小妹,她的太子哥哥同樣將一顆心遺落在她那古靈精怪、女扮男裝的妹妹身上。
她呢?
只是一枚放棄的棋子。
因為溫婉賢淑,因為乖巧懂事,所以他們都覺得她一定能承受得住壓力,不比那嬌嬌軟軟、連喝藥也會掉淚的小妹,她要是嫁過去,肯定不到三天就得被趙承罡啃得骨頭都不剩!
所以這就是一個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故事麼?
琳琅頗有興趣看著腕間的鮮艷紅痕,傷口才剛剛癒合,她就被家裡人迫不及待披上了紅色嫁衣,打包送到了趙將軍的府邸。
當然,婚禮做著很用心,十里紅妝,八抬大轎,給足了貴女的面子。
而再過不久,就會有一個穿著新郎喜服的男人走進來,將她貴女的面子摔得稀巴爛。
女主是三千寵愛在一身,隨便出個門,扮個男裝,就能把一條街的雌性生物都給迷翻了。而女配呢,哪怕是有著京城三甲的美色,新婚這天濃妝艷飾,美麗到不可方物,依舊不能博得趙將軍的半分憐惜。
真是……
不講理。
琳琅掀了蓋頭,坐在銅鏡前,在模糊的燭光下隱隱瞧見了自己的模樣,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點桃花殷,妙就妙在,她的唇角有著挺翹的弧度,哪怕是生氣也給人一種不可比擬的艷色來。
「嘭!」
貼著大紅雙喜的房門被一腳粗魯踹開了。
守在門外的喜婆跟丫鬟都嚇得跟鵪鶉似的,一句話也不敢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尊小塔般的煞神走進了小姐的喜房,心裡頭湧起了一股憐憫。
小姐當真是可憐的。
「把門關上。」
清越的嗓音從層層珠簾里傳出來,趙承罡聽得耳朵一軟,差點栽倒在旁邊的桌椅上。
娘的,聽了這麼多次,他依然不習慣這京城女子的口音,尤其是大家小姐,嬌滴滴的,好像隨時隨時都要哭出來了一樣,讓他一聽就火大。
想到這個新娘子還是辛家耍了心眼送過來的大小姐,不是他喜歡的小姑娘,趙承罡憋著的那一把火燒得更加旺盛了,「你讓我關我就關,憑什麼?」
魁梧的身形穿過珠簾,珠子被弄得噼啪響。
接著趙承罡就是一愣。
他的新娘子沒有按照慣例,規規矩矩坐在床上,等她的夫君過來揭蓋頭,而是拿了一柄銀色剪刀,放在殷紅蓋頭的旁邊。
這是幹什麼?
她聽見外頭的響動,不經意回過頭來,耳邊鑲紅珠的赤金墜子往後一拋,就像鞦韆似晃蕩著,鮮活極了。
趙將軍不承認自己被煞到了一下。
「撕啦——」
蓋頭從中裂開。
「你、你幹什麼啊?」
他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搶過那剪成兩半的紅蓋頭,露出了微妙的肉疼表情。
「沒幹什麼,就是試試剪子鋒不鋒利。」她衝著新任的夫君大人微微一笑。
啥?
剪子鋒不鋒利,用得著試?
很快趙承罡就領會到她笑容里的意味深長。
雪亮的銀光閃過,他只覺得鬢角一涼,一縷頭髮擦著他的鼻尖,慢悠悠飄落下來。
「看來鋒利得出乎意料啊。」
琳琅笑了。
出手又是一招。
趙承罡靠著本能躲過了這劫,他震驚看著這個細腰如柳、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弱質女流,第一次懷疑他以前遇見的千金小姐們都是裝出來的纖弱,瞧這殺氣騰騰的眼神,瞧這靈活巧妙的招兒,娘的,這是個水準極高的精通殺手吧?
「你是誰?」
趙將軍驚疑不定。
「夫君這麼快就認不得琳琅了?」她笑得端莊矜持,「琳琅可是天天盼著相聚的這一天呢。看看究竟是誰又那麼大的底氣,敢娶國色天姿、花顏月貌的辛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