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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聽完這個劇本,沉默了一下。
「怎麼了,姐姐,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嗎?」
他舔了舔羽毛筆,舌尖浸染出一道墨跡。羊皮卷上是他新寫的劇本,似模似樣的,連演員的神態與動作都標明上去,務必要演得真實感人。
「諾菲勒……」
她踟躇著,不知要怎麼樣開口。
「我跟梵卓……」
「噓!」
羽毛筆輕柔抵住了她的唇角,少年趴在她的膝蓋上,仰著一雙碧綠色的寶石眼眸,「姐姐,你忘了嗎?你已經死了,就在那條叫瑪麗的輪船上。現在的你,只是諾菲勒的姐姐、妻子。」
咬字到最後一個詞時,他不太自然游離了視線。
儘管吸血鬼容顏永駐,時間對他們格外寬容,身旁從來不缺各種風情的美人兒,然而,比起美色與情慾,諾菲勒更喜歡的是跟弟弟一起捉弄他人,更別說肩負起什麼責任了,過了幾百年,他的心態仍舊是一個貪玩的孩子。
現在,「丈夫」這個身份於諾菲勒而言,是陌生的,又帶著某種新奇與害羞。
少年自然握住了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臉頰邊,枕著溫暖,他的語氣漫上眷戀,「姐姐,除了哥哥,你也認真的,看一看諾菲勒好不好?我不在乎你是人,還是神,哪怕是諾菲勒幻想出來的完美情人。」
「雖然演了很多的愛情劇,諾菲勒至今仍不知道它是什麼模樣?不過,如果是姐姐的話,諾菲勒想每天清晨睡醒,一低頭,就能看見姐姐長長的睫毛跟玫瑰般的嘴唇。而且,諾菲勒一定會好好狩獵,給姐姐做很多好吃的野味,決不讓姐姐餓著肚子。」
儘管不能給你仲夏夜之夢般的瑰麗夢境,可諾菲勒發誓,決不讓姐姐受到半點委屈。
「所以……姐姐當諾菲勒的妻子好嗎?我會像騎士一樣,愛護你,忠誠於你,永不背叛。」
藍色的玻璃窗被陽光折射出縷縷的光影,是一種心醉神迷的深邃顏色,映在少年精緻的眉眼上,愈發的虛幻美麗。
琳琅的手指微動,貼上了他的臉頰皮膚,她能感覺到對方因為她這個細微的舉動顫了一下。
那麼的小心翼翼。
在琳琅選擇情人的順序中,諾菲勒被她似有若無給忽略了,明明他第一個得到琳琅首肯的資格,但女親王心有所屬的卻是他的弟弟,然後又是托瑞多、布魯赫、梵卓。
他的感情在等待的時間裡便醞釀出了卑微。
琳琅最終說了聲好。
她的手心裡淌著晶瑩的淚珠兒。
小吸血鬼一副淚眼汪汪的可憐樣子,讓琳琅無法拒絕他的吻。
「姐姐……」他唇瓣泛著蹂躪後的紅光,啞聲地說,「諾菲勒,真的沒有在做夢嗎?」
琳琅用額頭碰了他一下。
「疼不疼?」
「不疼。」
她又重重磕了一個,聲音響亮,自己都覺得額角隱隱發疼。
「疼不疼?」
「不疼。」
「……小混蛋,快說疼,我不想撞了。」
諾菲勒低笑,「嗯,很疼的。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上帝它總算做了一件好事,我今晚打算不去騷擾它了。」
「所以,就改換騷擾姐姐嘍?」
她低著脖頸瞧她,滿頭的烏髮散在膝蓋上,鬢邊插著一束鮮嫩的小野菊,連眼睛都仿佛開出絢爛的花色來。
諾菲勒忽然覺得喉嚨一陣異樣的瘙癢,他不敢再看,怕自己溺斃在這雙眼睛裡,做出不理智的事。
「我、我去看看查爾斯一家回來了沒有,他們捕到的魚是最鮮美的。」
他侷促起身,差點絆倒了門邊的椅子。
後頭響起悶笑。
諾菲勒摸著鼻子,臉紅得更厲害了。
以前還不怎麼覺得,現在他跟姐姐同處一室後,就會特別的害羞與膽怯。他總是想親親她的嘴唇,摸摸她柔軟的髮絲,一旦這個念頭在心底發芽,他整個腦袋跟身體就不受控制了。
諾菲勒心癢難耐,悄悄的,又回頭瞧了一眼。
對方正好也在看他,光線落在她的發梢上。
那一瞬間,什麼都不重要了。
在小村子裡,他們平淡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
諾菲勒收斂起了演員時期的光芒萬丈,心甘情願的,學著當一個普通平凡又珍愛妻子的丈夫。
由於妻子口味不停變化,他最近還學會了下河捕魚,以一個廚房殺手的身份,做出一頓像模像樣的飯菜來。
傍晚,晚霞灑落在清澈的河水上,諾菲勒熟練提起魚簍,裡面是滿滿的戰利品,在其他男人的羨慕目光中,他得意離開。
「姐姐,我回來了。」
他一進門,忍不住摟住了琳琅的腰身,在頰邊落下綿甜的吻。
「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去。」
諾菲勒又在琳琅身邊膩了一會兒,才乖乖去廚房了。
晚飯過後,他照例泡了一壺花茶,用小巧的杯子裝著,遞給了琳琅。
妻子露出了苦惱的神色,滿臉地糾結,「諾菲勒,你確定沒有拿錯茶葉嗎?為什麼這茶喝得這麼苦?」
「姐姐,這話你都問了一年了,不膩麼?」諾菲勒無奈。
「那你這茶葉還苦了一年呢,就不許我埋怨一下呀?」琳琅提高聲音。
諾菲勒只能哄她,「就苦那麼一下子,你閉著眼,咕咚咕咚就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