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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活活弄死她。
琳琅卻對此並不驚慌,這個怒火中燒的男人要是真想掐死她,不會故意等她醒過來。
不過琳琅清楚知道自己的短板,她在武力跟體力這方面是挺吃虧的,硬拼,是贏不過男人的。
朦朧的月光從窗台散落下來,如水般微涼,隔著輕薄的紗帳,映出纏繞的人影。
「怎麼,不動手……心疼了?」她艱難吐出字眼,笑顏卻愈發燦爛,姣好的丹唇微微楊著,如料峭春華,是歲暮天寒里最動人的那一抹紅梅之色。
「可是,我卻不心疼呢!」她低低笑了,純澈的眼神陡然變得扭曲幽暗,「只可惜,棋差一著,沒能讓王爺你長眠江南!」
被她歹毒的眼風一掃,魏王渾身都冰凍了。
「呵,王爺可真是命大啊!」
她,恨他!
毋庸置疑!
不,他不相信!
難道之前的親密,都是一種假象?
全是他的一廂情願?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那粒花種……」男人語氣突然迫切起來,甚至帶上一種很明顯的期盼,「是不是魏帝指使你的?!你告訴我,是不是他逼迫於你,要對我下毒手?」
這會兒他倒不掐人脖子了,反而大力握住琳琅的雙肩,使勁搖著她,又怕驚動外頭的人,聲音壓得極低,嘶啞陰鬱的腔調令人心裡發毛。
男人雙眼發紅瞪著她,隱隱流出一種哀求之色。
只要她說是,他會選擇相信她。
哪怕……是欺騙。
讓魏帝背鍋,琳琅很輕鬆可以做到。
可是,要是這麼玩,就沒意思了呢。
女子烏黑的秀髮散落在玉枕上,她雙頰因為喘不過氣微微泛著紅霞,襯得肌膚晶瑩剔透。
「是我做的哦,這一手暗殺,從頭到尾,都是我策劃的呢。」
她輕輕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卻殘忍的,往他心口捅著尖刀。
「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一個親手把我送給別人侮辱的禽獸?」
他瞳孔猛然放大。
一股不可名狀的痛苦在四肢百骸里肆意擴散。
好疼。
真的好疼。
「所以……你全在騙我?」
他喃喃地說,「上元節的那次許願,你哭了,也都是演戲的?」
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動了心,用了情,為她打亂了全盤的計劃。
到頭來,竟是一場騙局!
可笑,真可笑啊!
魏鈺,枉你聰明一世,機關算盡,還被曾經的棋子耍得團團轉!
「你就真的,這麼想要我死?」
他沉沉地問。
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蓋住,像是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陰鬱、憤怒、悲傷,奪走了他以往的冷靜與睿智。
他現在只想狠狠撕開她虛偽至極的面具。
蠻橫的,碾碎她。
「是啊,你為什麼不死在那裡呢?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女人微笑說,笑靨甜美,口吻愈發惡毒,「你瞧呀,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還費盡心思,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最獨特的死法呢。毒發身亡,任由鳥獸蟲蟻啃食骨肉,在最痛苦的時候死掉,王爺不覺得很刺激嗎?」
她「咯咯」笑著,「我還為王爺準備各種各樣的死法呢,比如說碎屍呀,挖心呀……我其實真想把王爺的心掏出來看看呢,是紅的,還是黑的,亦或是……沒有心呢?」
琳琅神經質笑了。
眼神卻空洞蒼涼。
宛如一具毫無血肉的傀儡。
魏鈺怔了一下。
「我啊,真傻啊,明知道對方是個該千刀萬剮的混蛋,明知道是他毀了我的一生,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接觸你,要親近你。你要是死了多好,什麼都不知道,在最愛我的時候死去。」
「所以,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你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被我最深愛的人,出賣了,徹徹底底出賣了。」
她仰著下巴看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毫不在意的,「吶,王爺,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去死,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好不好?」
他沉默了半晌。
「……別哭。」
我會心疼。
「呵呵,我哭了?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在仇人面前軟弱?死也不會……」她笑得更厲害了,眼淚肆意淌過那秀氣的耳垂,濡濕了旁邊的鬢髮。
「唔——」
雙唇被男人重重封住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軍騎馬入城,瞬間攻陷了敵軍的城池。
琳琅狠狠反咬了他一口。
猩紅的血從兩人的嘴角邊流下,浸染過淚痕。
他大力吞咽下血沫,空氣中奇異的芳香正在引誘他失去思考的能力。魏鈺不由得伏下了身體,與她更加貼近。就算隔著衣裳,肌膚相觸的溫度也高得燙人。
血腥、熾熱、眼淚,刺得他頭腦發昏。
他沉溺在掠奪的快感之中。
就在這時候,變故頓生,一道銀光飛快掠過。
「噗嗤——」
衣料被刺破的聲音。
那把平時當作防身的寶石小刀第一次派上了用場。
鮮血淋漓。
琳琅的眉骨都濺上了幾滴殷紅,順著臉頰緩緩下落,在錦被上開了一朵朵鮮艷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