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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沒哭,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琳琅用手背擦拭了他眼角的淚。
趁虛而入,她抓了一個非常好的時機呢。
曲初溪往後一仰,扭過了頭,表情十分排斥。
「都說了我沒哭,你碰我做什麼?」
她也笑了笑,沒有揭穿他,坐在他身邊。
長長的走廊很安靜,只有一些值班醫生與護士來往走動,神色匆匆。頭頂上的燈光照在身上,無端有一股陰寒。
曲初溪眼睛直直盯著手術門,輕聲地說,「他會沒事的吧。」
「一定會沒事的。」
她伸手過來,作為安撫,拍了拍他的手背。
曲初溪就像抓住落水後漂浮過來的一根稻草,攥緊了琳琅的手指,讓她沒來得及收回。
「肯定會沒事的。」他喃喃地說。
琳琅低頭看自己被抓緊的手,微微一笑。
哥哥當然會沒事。
至於弟弟會不會有事,她就不能擔保了。
安琳琅與曲錦文結婚的前一天晚上,男主出車禍了,車禍是人為的。罪魁禍首就是坐在她旁邊的十八歲的弟弟,一個重度的戀兄控。
他把失憶的曲錦文藏起來,還隱瞞了她的存在。
安琳琅是這段兄弟情深里的炮灰,婚禮上新郎莫名失蹤,與他有著最後聯繫的安琳琅就成了重點關注對象。
就在她好不容易放下過去,打算重新開始的時候,偏偏卻看見了兄弟倆親熱打鬧的場面。她找了機會去見了哥哥,可是,他卻把她當成了陌生人,眉眼全是漠然。
「你整晚都守著他,也累了,要不回去休息一下?」琳琅說。
曲初溪拒絕了。
「那……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吧。」
他一愣。
要不是琳琅的表情真摯,曲初溪估計還會想歪不少。
「小孩子想什麼呢?」琳琅敲了敲他的腦袋,「我可是你長輩。」
曲初溪嘀咕一句,「大五歲了不起啊?」
「對,就是了不起。」
他撇了撇嘴,最後還是乖乖聽話,把頭枕在了琳琅的膝上,他長腿一伸,霸占了剩餘的座位。
頭一次,他躺在下面,仰著臉看女人的輪廓。
她長得很像洋娃娃,每一處都是精緻的,眉似新月輕彎,一泓清澈的湖水倒影著世界,薄薄的兩瓣嘴唇仿佛一咬就要出血。
這樣嬌軟柔弱的女孩子居然比他大五歲,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了,睡不著?」
那一泓乾淨透徹的湖水此時映出了他的迷惑模樣。
曲初溪眨了眨眼睛。
接著一隻小手落下來了,輕輕掩住了他的眼皮。
「沒事,我在呢。」
糯糯的小奶音讓他心口微癢,仿佛有一群調皮的螞蟻爬過。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真的睡過去,在這個只見過兩面、還是他哥哥女朋友的女孩子面前。
手術室熄燈了。
曲錦文並無生命危險,只是血流的多,看起來十分嚇人。
曲初溪醒過來時,發覺枕的觸感不對,他伸手摸了摸,是一個柔軟的皮包。他坐了起來,腿上留了個紙條,寫著病房的號數。
他捏著紙條,胳膊掛著一個女式包,大步往她留下的病房號走去。
九號。
他剛想推開,不經意抬頭,透過房門的玻璃看見裡面的情況。
曲錦文清醒了,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起來蒼白虛弱,他正抬起手,輕柔摩挲著琳琅的臉頰,表情無奈而帶著心疼。
因為,她哭了。
琳琅在曲初溪面前始終是冷靜的,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堅強的很。
然而,此刻她哭得上氣不接上氣。
像嗚咽的小獸,脆弱又無助。
曲初溪心裡頭悶悶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哥哥終於醒了,平安無事,他應該高興的,可嗓子眼卻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給堵住,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他看曲錦文略微傾過身,扶住女友的腦袋,深吻下去。
琳琅似乎被嚇到了,愣住不動。
曲錦文手掌往下滑,託了托她的下巴,嘴角隱約帶著笑意。
她閉上了眼,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啪——」
門口發出重重一聲。
裡面的人立即被這響動驚到了,連忙分開,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只是等了好久,也沒有人進來。
「可能只是路過吧。」琳琅紅了臉,「你也餓了吧,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去。」
曲錦文笑著說曲太太真貼心,又隨口點了幾樣。
琳琅讓他躺好,囑咐了幾句,關上門出去。
門邊倚著一道修長的身影,碎發遮著眉眼,看不清神情。
她嚇了一跳。
「原來是你呀,怎麼不進去?」
曲初溪緩緩站直了身體,他的身高與曲錦文差不多,一米九的個頭對一米六的琳琅來說簡直像「龐然大物」,高大得嚇人,尤其當他抿著嘴角不笑的時候。
「看你們親熱,我一個外人怎麼好意思打擾?」
他手指穿著額前的劉海,用著一貫漫不經心的語調。身上的賽服還沾著血,胸前暈開一大團,只是本身是紅色的,看的不太顯而已。
「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