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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人相信,他會比沈舟更疼她,愛護她,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能讓她妥協。他的尤太太不用遵守沈家的規矩,而他,會慣得她無法無天。
尤鳴一撫掌,潛伏在過道上的狙擊手露出了淺淺身體的痕跡,槍枝的火藥味仿佛瀰漫了這一方世界,剛爬上通行走道的獐子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慌不擇路返回了林子裡,偷偷窺著這一幕對峙場面。
「放棄吧,封宴,你單槍匹馬,鬥不過我的。」尤鳴語氣淡淡,「何必要一敗塗地呢?」
對方這回接話了。
「誰說……我會一敗塗地?」
褐色的車窗慢慢降下,男人低頭整理著禮服,側臉輪廓分外英挺,睫毛顫動,猶如放慢的電影鏡頭。
「尤太子爺,別太高估自己了。」封宴勾起唇角,「您說的沒錯,我的確沒有尤家雄厚的資本可以揮霍,僱傭國外特種傭兵團直接搶婚,不過——」他點了點額頭的太陽穴,「有些事,還得靠這個,您說,是嗎?」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出乎意料的,尤鳴沒被他激怒,反而對方的言外之意他在一瞬間領會了,不由得威脅眯起了眼睛,「你把車上的人調換了?什麼時候?」
是在上車的時候?還是早在藏人的時候就掉包了?
「這個,您就沒必要清楚了。」封宴面不改色。
尤鳴透過玻璃窗,久久盯了他一會,仿佛重新認識到了這人縝密的心思。潛伏在琳琅身邊的,原來不止他這頭惡狼,更有一群深藏不露的豺狼。
「真不愧是演戲的。」他冷笑。
剛說完這一句話,耳機里的訊息更新了情況。
尤鳴的臉色陡然大變,眼神陰測測的,難得顯露出幾分暴戾,「你他媽跟姓林的聯手了?連環套,你們倒是好手段!」
誰知情敵神色迷惑,「你說什麼?」
兩個男人的憤怒情態這一時刻陡然同步了——他們被林羨魚這個小子給耍了!
時間倒回十五分鐘之前。
兩岸夾山,較為寬闊的道路微微彎曲,平穩行駛著一輛黑色汽車。一切還是正常的,直到他們聽見不遠處響亮的撞擊聲。
一輛白色鈔票押運車撞上了隧道壁,翻倒在地,車身的零件散落四周,淌著粘稠的黑油——這場事故人為的,因為車上的人明顯看見幾道黑溜溜的身影提著東西,坐上旁邊的汽車如離弦之箭射走。
但他們人手太少,沒有帶走所有的貴重物品。
「這裡頭……是錢?」
司機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車內共有五人,兩男兩女,以及一個昏迷的新娘。
財帛動人心,尤其是面前擺了一隻觸手可及的大餡餅,有人貼心替他們處理好了開頭,輕輕鬆鬆就能「撿漏」。這一秒鐘人心浮動,大傢伙的眼神紛紛火熱起來。他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亡命天涯的,不義之財貪得也不少,只要有錢什麼都能幹。當然,他們的業績同樣跟信用掛鉤,從不對「貨物」下手,這才是擁有眾多老顧客的基礎。
「我、我下去看看情況。」副駕駛的人也不等同伴回應,一溜煙跑到了裡面,聲音激動到扭曲,「全是錢!好、好多!」這下司機哪裡還忍得了,趕緊跟上去了。
不多時,新娘身邊只剩下一個看管的女人。她是團隊的老大,年近四十,面相極為刻薄,一雙眼睛如蛇般歹毒掃視著昏睡的新娘。這次的貨色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尤物,難怪那些眼高於頂的名門闊少為她爭風吃醋,甚至不惜鋌而走險,從婚禮直接把人擄走。
女人暗暗地想,這張逆天的臉長在這種女人身上簡直就是浪費,柔弱的女骨,只有當權力男性禁臠玩物的命!
「滋——」
輕微聲音鑽進了神經末梢。
女人只覺得液體溫熱,緩緩滑落到頸肩,下意識皺起眉,伸手抹了一下異樣瘙癢的脖子。
是血。
「什麼人——」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駭然大驚,只是對方的動作比她更快,一張潔白的手帕緊緊捂住了口鼻,喉嚨里的音節頓時變得模糊不清。她不甘心,豐滿的胸脯劇烈顫動,費盡力氣扭過了頭。
渙散的瞳孔中映出一張帶笑的臉。
他的眼睛異樣漂亮,清澈明媚,是杏子般圓潤飽滿形狀,睫毛濃密纖長,將乾淨的鄰家弟弟角色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奇異的是,眼尾染了一點紅砂,讓人間天使瞬間淪落為地獄魔鬼,妖孽橫生。
女老大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看起來連只雞都沒殺過的男孩子手上。
她試圖伸手,做最後的掙扎。
「姐姐你的手有血,別碰我。」
對方聲線壓低,尾音透著難以言喻的性感魅力。
他慵倦吐字。
「髒著呢。」
女老大雙眼直瞪瞪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咽氣了。
目睹這一切的系統早就嚇成鵪鶉了,完全不敢出聲。
宿主殺人了。
雖然這女人早年拐賣孩子,造成無數家庭支離破碎,身上的罪惡值足以讓她死上幾百次,但法律制裁與私人行徑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令系統恐懼的是,宿主他竟然適應良好,無視死亡,熟練將女人從車上拉下,丟棄在地上。
粗暴的手法跟他的外表形成詭異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