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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琳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阿魚能在寬哥手下演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心疼了?對吧,阿魚?」
她使個眼色。
林羨魚第一次應付這樣的場面,不過有著琳琅在前面帶著,倒是鎮定了不少,有模有樣給導演倒酒,「寬哥,我是個菜鳥,以後有什麼不妥當的,還麻煩寬哥多多指正。」
「你放心,咱們都姓林,好好表現,寬哥也不會真的為難你。」
林寬喜歡這個小伙子的誠摯,毫不掩飾自己的好感。
林羨魚微微鬆了口氣。
到了深夜,琳琅叫了一輛計程車,兩人扶著導演上去了。
汽車很快消失在了街角,琳琅又看了看手錶。
凌晨兩點。
「唰——」
夜風中傳來細微的聲響。
一件帶有餘溫的運動服披在她的肩頭,琳琅詫異回過頭去,對方不太好意思轉了轉眼珠子,耳根子又悄悄紅了。
「不得了,我家的小孩子也學會疼人了呢。」她笑了笑。
她似有若無培養著他的野心,卻沒想過要教他溫柔與體貼。
這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嗎?
劇情中,這個主兒可是任性到極致的,跟他的男友軍團一言不合就發脾氣,結果總是對方妥協,把他寵得越來越沒有下限,就差沒摘星星摘月亮了,名副其實的小公舉一枚。
「你在想什麼啊?這麼出神。」
少年委屈巴巴地撅著嘴,「剛才你的注意力都在導演那邊了,看不見我。」
「傻瓜,我那時候不是正忙著為你說話嗎?」
琳琅攏了攏衣服,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沒走幾步,一雙手臂從後頭伸出來,熟練抱住了她的肩膀,鎖在胸前。
「那現在導演走了,你該看看人家了。」
她哭笑不得,這人的撒嬌隨時隨地就來,就不能挑個好一點的浪漫場合?不過剛戀愛的小傢伙都這樣,老是搞一些小動作,渴望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讓戀人時刻注意到。
「我不想看你,想親你,怎麼辦?」
琳琅歪下了臉,她今天盤了發,露出了纖細的後頸,水滴狀的珍珠耳環在微涼的風中晃蕩著,襯得那眉眼愈發昳麗艷靡。情竇漸開的少年被妖精引誘了,他親昵摩挲著琳琅的脖頸,又抬手扶住她的臉頰,好讓他的偷襲變得更加順利。
琳琅沒有閉上眼睛,她餘光對上了另一道陌生的視線。
她心想,她的運氣都這麼好的嗎?
這道視線的主人正是昨天剛剛碰面的影帝,從降下的車窗里,隱約看見他穿了一襲得體的黑色西裝,混血兒的基因讓他的面部輪廓比常人更有西方人的立體感,一雙深棕色的眼珠冷冷看著這一幕。
第二天林羨魚進劇組了。
旁人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歡迎,至於心裡頭是怎樣的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換人,他的戲份要重新補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影帝對他的態度有點兒不對勁,看人的眼光都怪怪的,毛骨悚然。他心想自己好像昨天才第一次見到這人,之前的印象是在他演過的電視劇或者電影裡。
封宴的美顏是國內公認的,林羨魚偶爾捧著一杯水看他拍戲,都覺得是一種大片級別的視覺享受。在他認識的人中,封宴絕對是最有魅力的一款男人,穿衣顯瘦,脫衣有料,還時常一副冷冰冰愛答不理的樣子,讓人不禁想知道他溫柔起來又是如何的模樣。
然後想著想著,林羨魚又溜號到了副導演的身上。
席副導演今天穿了一件格紋間色背心,外頭披了薄薄的空調衫,下身搭著一條深黑色牛仔褲,把長腿裹得嚴嚴實實的。哪怕是這樣,在戀愛的小男生看來,她渾身上下都透出禁慾系的美感,讓他的小心臟蠢蠢欲動。
可惜他最近接吻的技術是突飛猛進了,真要做到最後一步,還是有點慫,不敢動。
琳琅在他心目中就跟神差不多,無所不能的,一時間要他褻瀆神明,膽子還沒那麼大。
林羨魚不由得舔了舔唇珠,又猛喝了口咖啡,差點被嗆到。
「她是你什麼人?」
旁邊冷不防響起一道聲音,像是三伏天裡的冰霜。
林羨魚抖了抖肩膀,捧在手裡的杯子沒穩住。
一隻手伸出來,攥住了杯耳朵。
杯子免於破碎的命運,可他的衣服不是。
咖啡的污跡在男人雪白的襯衫上暈染開來,還冒著絲絲的熱氣。
林羨魚目瞪口呆了好一陣,這人是傻的?他這杯子跟咖啡加起來才不夠一百塊錢,可影帝這件衣服,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
你說這人不好好躲著,非得湊上來做什麼?這下好了,他又得支出一些昂貴的賠償費了。
想著林羨魚就肉疼,他現在是身無分文,名副其實的「小白臉兒」,靠著琳琅來養著他。對方雖然不說,可他過意不去啊,男人怎麼能讓女人掏錢呢?他本來是琢磨著好好表現,等拿了這筆工資之後再上交國庫,向她證明自己也有賺錢能力的。
可現在全被這個男人攪糊了。
他不禁有些肉疼,但該開口還是得開口,他問,「封影帝,你這襯衣多少錢?我賠你吧!」
封宴淡淡說了個數字。
少年瞪得眼都圓了,「你這是勒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