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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最混亂網絡直播綜藝(十八)

    這一天註定是熱搜爆炸的一天。

    《風景這邊獨好》欄目相關的熱搜開啟了強勢霸屏。

    裴葉看著一屋子只能嚇人卻無法傷人的「遺物」,莫名有些悵然。

    「你介意我抽菸嗎?」

    行吧,心情不好就想抽一根。

    神荼帝君皺眉道:「抽菸有害健康,你現在還在上節目,應該起一個好的表率作用。」

    言外之意就是介意了。

    裴葉止住摸煙盒的動作,無奈聳肩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他人的『遺物』要不要也看看?」

    神荼帝君道:「我倒是不介意,但節目時間有限,我們需要儘快通過第一關挑戰。」

    最重要的是年輕人短時間內不要看太多致郁的東西。

    她跟裴葉倒是無所謂——活得久的唯一優勢就是經歷得多,什麼牛鬼蛇神、魑魅魍魎沒見過?再令人噁心作嘔難受的場景,也不會在他們心上留下多少痕跡,更不會受其影響。

    但那些圍觀直播節目的年輕網友卻說不好。

    裴葉道:「唉,行吧,我們倆幫他們收拾收拾『遺物』,運氣好還能找到家人落葉歸根。」  

    神荼帝君眉眼柔和地嗯了一聲。

    所謂收拾「遺物」,其實就是將這些魂魄碎片搜集起來。

    待搞定那隻「野魔」,興許還能找到其他碎片,勉勉強強也能粘回去一些。

    四組嘉賓的第一關任務都不難,以尋找線索為主。

    裴葉二人是開了掛的。

    神荼帝君是這檔節目空降下來的金主爸爸,自帶情報,裴葉則是正統行伍出身,搜集情報也是一把好手,沒費多少功夫就將完整線索拼湊出來,順利拿到照片,一張加了密的圖紙。

    裴葉看著兩張截然不同的照片——是同一家的四個人,第一張照片裡的四個人穿著光鮮亮麗,背景是一輛千萬級別的豪車,車胎滲血,第二張稍顯落拓,衣服檔次也下來了,百元一套行頭,衣服的顏色如腐臭黑血一樣,背景也改成了幾十個模糊伸手向天空掙扎的人影。

    很顯然,那家買賣智力殘障人士,逼迫他們進行一天十六小時沉重體力勞動,還猖獗將人打死的黑煤窯就是這家開的。全家上下四口人,全都是知情者,卻無一人為此感覺懺悔。

    兩個兒子怨恨父親沒有賺更多更多的錢,怨恨他吃喝嫖賭敗光家產,怨恨他無法保證他們榮華富貴的生活……唯獨沒有怨恨父親的錢來路不正,沒有怨恨父親違法犯罪,罔顧人命。  

    這家黑煤窯算是夫妻檔合力經營起來的。

    男的在外談生意,女的在內管理。

    許多在這家黑煤窯「工作」的人就是她負責交接洽談砍價的。

    沒有一個是冤枉的!也難怪這些意識混沌的弱魂沒有跟著打死他們的打手,反而纏著這一家,藏在他們家裡大大小小的降落,牆上、地面、天花板,冰冷而怨毒地盯著他們每一個人。

    「其實想想——好歹真相大白天下了,總比蒙冤到底要好得多……」

    她這句話是對著看節目的網友說的。

    儘管看不到他們的反應,但裴葉覺得那些熱血尚在的年輕人此時應該是憤怒難過的。

    真相是對死者最後的寬慰。

    將這些「遺物」收拾好,循著第二個「錦囊」的線索,拿著鑰匙去這棟樓一單元501。

    「不知道其他人任務進行得怎麼樣了……」

    神荼帝君道:「他們不用擔心。」

    如果說裴葉這邊的任務進程是飛速推進,其他幾組嘉賓則是一波三折,看得網友也替他們狠狠捏了一把汗。恨不得鑽進屏幕,順著網線爬到他們那邊替他們打通遊戲——  

    額——

    好吧,也就是想想。

    真要讓他們去,他們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正如綠綺夫人之前說過的,節目沒有「太大」的危險,但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驚嚇。

    例如影后段芳芳,可憐這位平日生活嬌貴、鏡頭前總要保持女神儀態的女明星,卻在這個坑逼的綜藝節目中儀態盡失。實在是不怪她一驚一乍,實在是太嚇人了——她跟搭檔風長齋順著線索找到那棟居民樓,剛剛踏入,一陣濃霧遮擋了她的視線。她慌亂用手揮舞,待煙霧散去,眼前是一臉關切的搭檔。飽受驚嚇的段芳芳都快急哭了,就跟著搭檔去坐電梯……

    然而,眼尖的網友卻發現這位搭檔手上沒有紅繩。

    換而言之——

    這個風長齋是假的,千萬別聽了這個邪祟的蠱惑上電梯。

    哪怕節目組倚在強調不會有性命危險,但根據恐怖片的尿性,電梯肯定是假的。

    說不定段芳芳一腳踩進去就踩空了,摔下電梯井摔死。

    幸好,他們擔心的事情沒發生。

    段反方在進入電梯前一秒發現搭檔手腕上的異樣。  

    她碰到陌生鬼了!

    第一反應就是壓抑住喉嚨的尖叫,第二反應是轉身拔腿就跑。

    恐怖的是她衝著居民樓門口跑,結果卻看到不遠處電梯內站著的風長齋。

    「怎麼不進來?」

    披著青年外皮的邪祟唇角噙著笑,溫柔地看著她。

    「我好寂寞啊,你進來陪陪我好不好?」

    段芳芳嚇得牙齒都在打顫,網友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她此時的恐懼。

    「救、救命——」

    話音落下,一道白光划過,眼前的電梯如鏡子一樣碎開。段芳芳才發現自己正伸出雙手要抱風長齋,風長齋臉頰微紅,右手劍指抵著她眉心讓她無法靠近,二人身後是一堵雪白的牆。

    「清醒過來了?」

    風長齋見她眼神清明,便知道她從幻境中掙脫了。

    段芳芳愣了一下,低頭看看兩人手腕綁著的紅繩子,這才長舒了一口,後怕地道:「我剛才……碰到了一個變成你模樣的髒東西……它還騙我去電梯陪它,我要上去了可就完蛋了……」

    風長齋臉色古怪。  

    「怎麼了?」

    段芳芳惴惴地問。

    卻不知二人踏入迷霧的這一幕,在網友這裡分成兩個鏡頭視角。

    一個是風長齋的,一個是段芳芳的。

    一部分網友看到段芳芳被假的風長齋蠱惑去電梯。另一部分網友卻看到段芳芳突然中了邪一樣,瘋狂衝著牆面奔去,撞了一下摔地上又起來要跑,那力道重得啊,隔著屏幕都覺得疼。

    風長齋第一時間用術法將其拉開,見她還不肯死心,便用用外力暴力破開幻象。這一幕擱在風長齋這邊視角,就是他抵著段芳芳眉心,後者雙臂螺旋撲騰卻連人家衣領都沒夠到——

    網友們:「……」

    段芳芳的粉絲們:「……」

    第一次知道他們家姐姐的手原來這麼短。

    還有,這位天師小哥哥的手也太長了。

    人高手長腿長臉好看還能抓鬼降妖會法術,這樣的哥哥真是愛了愛了。

    段芳芳還不知道自己出糗的畫面會成為興盛一時的表情包,喘著粗氣收拾亂了的儀容。

    風長齋認真糾錯:「剛才那不算是什麼邪祟,只是你自己的想像而已。這種情況也可以稱之為『臆想下的幻覺』,普通人精神極度疲累虛弱的狀態下也會產生這樣一瞬的幻覺……」  

    段芳芳聽不太明白。

    只是反駁道:「但我不是啊……」

    風長齋道:「因為這片地方特殊,煞氣太重,各種怨氣雜念污穢交織在一起。你是普通人,陽氣平平,魂魄也不重,再加上你剛才心中潛意識在恐懼『我會不會碰見一個假冒的搭檔』,心神出現空隙被那些特殊氣息影響,讓你產生了幻覺。你越是恐懼它,幻覺就越真實。」

    段芳芳啞然,半晌才道:「你、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風長齋道:「簡單來說就是自己嚇自己。我倒是無所謂,就怕那些看你視角的觀眾會嚇死。因為人在驚恐下的想像力格外豐富,跟你大晚上上廁所,關門前總懷疑黑暗藏著東西一樣。」

    段芳芳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其實……你也不用解釋得這麼清楚……」

    風長齋不解地看著她,她頗感丟人地捂著臉。

    她有種預感,這個綜藝結束後,她原先苦心經營的高級女神人設絕對會崩。

    「那我該怎麼辦?」

    很顯然,只要她還在這個破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鑽空子產生幻覺。

    

    「守住靈台清明。」

    段芳芳眼神就跟死了一樣。

    (╯‵□′)╯︵┻━┻

    鬼TM知道靈台在什麼地方……

    風長齋無奈道:「不行的話,你拉住我的手吧。」

    段芳芳有點小小的懷疑,嘀咕道:「拉住你的手有用?」

    風長齋耿直道:「有用,我是天生純陽之體,尋常邪祟是無法靠近我的。」

    「額,這個我有聽過,聽說是童子身?」

    「不是,純陽之體跟童子身沒有任何交集關係,不過維持童子身的確是有利於修行。」

    段芳芳跟屏幕前的網友都想到了一點兒不和諧的東西。

    「啊,有這個說法?」

    風長齋點頭:「男色女色皆是『欲』,而『欲』則是勾人沉迷、耽誤修行的誘惑。」

    簡單來說就是——女人/男人耽誤出劍速度。

    段芳芳眯了眯眼,網友也露出了姨母笑。

    哎呀,這麼說小哥哥還是童子雞啊。

    風長齋感覺背後一涼。  

    米修傑這邊的情形也差不多,不過人家老米前有哥哥護著,後有妹妹守著,屁事沒有。

    「不可能吧,這還是我那個軟萌的星星嗎?」

    大受打擊的米修傑看著前一秒還可愛軟萌,下一秒就沉下臉來,將左右碎魂嚇得尖叫狂奔,眨眼又恢復爛漫天真笑容的星星,米修傑有點適應不良——我家妹妹不可能這麼兇悍。

    米修靈淡淡道:「從來沒人跟你說過星星軟萌吧?」

    也不想想他都半腳要踏入鬼王境界了,比他早離世一步的星星又怎麼可能差距太多?

    即使因為怨氣不足而稍顯弱小,但對普通鬼魂而言,星星依舊很恐怖好麼。

    也就愚蠢的弟弟會以為星星是個軟萌柔弱的小女孩兒了……

    米修傑:「……」

    他突然有些明白……

    為什麼家附近的孤魂野鬼看到他會瑟瑟發抖了……

    米修傑的粉絲更是毫不客氣地懟他們家偶像。

    【一羽】:我突然一點兒不心疼老米退出娛樂圈了,只要留下修靈小哥哥和星星小妹妹,老米這個年華不在的過期偶像退哪個圈我都沒意見的#狗頭護身。  

    【蠍心忘情】:我正式宣布脫離老米粉籍,投入小米哥哥的懷抱#手動再見。

    【冷門詩人李商隱】:老米抱著弟弟妹妹大腿的樣子真是讓人嫉妒羨慕恨……

    網友一致覺得進度最慢的嘉賓組合應該是金伯懋跟田鶴洋。

    誰讓這兩人是普通人呢。

    結果他們的任務進度也不慢。

    田鶴洋小哥兒雙手抓著裴葉那邊買來的符篆在前面開路,走兩步大喝一聲「天靈靈地靈靈,邪祟邪祟快走開」,一驚一乍的,邪祟倒是沒出來,網友要被他嚇得神經衰弱了。

    二人一路順利來到目的地。

    金伯懋就淡淡看著搭檔用符篆裹著鑰匙,插進鎖眼擰開。

    他慢悠悠打開。

    這時,門縫突兀出現一雙猩紅的眼睛。

    田鶴洋被這一幕嚇得一蹦三尺高,雙腿虛軟的他死死抓住搭檔,怎麼也不睜開眼。

    看著一組嘉賓的觀眾是最少的,其中又以金伯懋的粉絲居多。

    他們為金伯懋狠狠捏了一把冷汗,門口有髒東西啊!

    

    誰知金伯懋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僅僅收斂唇角時常掛著的淺笑,抬手要推開那扇門。

    「別別別——裡邊有鬼!」

    金伯懋道:「我知道,但我們的任務在裡面。」

    田鶴洋也是見過鬼的人——例如米修靈和星星——但這些鬼又沒傷害過他,而門內那雙猩紅眼睛的主人不一樣啊。一看就是恐怖鬼電影中的害人厲鬼,跟小命比起來,任務算個屁啊。

    再者——

    「你身上那麼多符篆,基本能橫著走了。」

    誰看到誰會嚇得魂飛魄散還不好說。

    田鶴洋平復狂跳的心臟,但雙腿還是很軟,他苦笑道:「理論跟實際操作還是有區別的。」

    「那你在我身後。」

    說著將門穩穩推開。

    這個老舊小區的戶型是統一的,簡單幹淨,採光也不錯。

    「我們分開找線索?」

    金伯懋的建議被田鶴洋拒絕。

    他道:「我怕……」

    金伯懋卻道:「你也是一百多斤的人,還怕那些害不了人的碎魂殘影?」  

    田鶴洋仍舊不肯挪開步子,金伯懋也沒有強求。二人沒分開行動,任務進度也不慢,金伯懋似乎知道哪裡有什麼東西,每次都能很精確摸到線索的位置,田鶴洋卻沒注意到這點。

    他左顧右盼,死死盯著周圍。

    生怕剛才那雙腥紅眼睛又會冷不丁出現。

    他作為局內人沒有發現,而旁觀者的網友卻發現了不對勁。

    明明也是普通人,但金伯懋卻沒有半點兒懼色,進入一個疑似有鬼的鬼屋還能面色淡定,找線索一找一個準——難不成——金伯懋跟《風景這邊獨好》節目組私下PY拿到了攻略?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是兩個普通人的嘉賓組合。

    若沒有開後門,積分妥妥要墊底,那還有什麼看頭。

    「搭檔,你找到什麼了?」

    「一部手機。」

    他從抽屜拿出一部電池可拆卸的老式手機。

    充上電,居然還能開機。

    田鶴洋感慨道:「哇,不愧是神機諾基亞,老古董了。」

    抽屜里除了手機還有一些孩子的試卷、證書。  

    田鶴洋粗略看了一眼道:「這戶人家的孩子挺有才的,算算證書年紀,也是個小天才了。」

    戶主的孩子是個女兒,除一抽屜的證書,房間牆上也有許多「三好學生」的獎狀。

    「喂,別開人家保險柜啊……」

    田鶴洋一個沒注意,金伯懋蹲下來將人家的保險柜打開了。

    速度快得沒看清他怎麼操作的。

    不止他沒有看清,盯著屏幕的網友也沒有看清。

    「你怎麼知道人家保險柜的鎖?」

    金伯懋道:「我不知道。」

    「那你怎麼打開的?」

    金伯懋微微一笑:「用手打開的。」

    田鶴洋:「……」

    (╯‵□′)╯︵┻━┻

    明星人設果然不可信,什麼超級暖男,明明是黑餡兒的!

    保險柜裡邊兒沒放什麼貴重物品,僅有一份離婚證書和精神診斷證明,田鶴洋還找到了人家的身份證。不過怎麼看這些玩意兒也沒啥用啊,田鶴洋道:「我們去另一個屋看看?」

    

    金伯懋將這些仔細翻看,再將那份精神診斷證明遞給田鶴洋。

    「你看看這個,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田鶴洋又不是學醫的,對這玩意兒也不熟。

    「這……有什麼不對勁嗎?」

    金伯懋道:「應該是偽造的。」

    田鶴洋愕然道:「偽造的?這戶人家主人幹嘛偽造一份假的精神診斷證明?」

    金伯懋又不是全知全能,自然也不知道。

    二人又去另一個房間找尋線索。

    根據房間布置來看,應該是戶主那個多才多藝的女兒。

    房間角落還放著用過的畫盤顏料畫筆,書架上有一盤圍棋棋盒,看盒子磨損程度也是經常使用的,角落琴盒放著一把成人琵琶。田鶴洋好奇拿出來試了一下音色,彈了一小段。

    「看琴聲材質,聽琴弦音色,這把琵琶價位應該在一萬以上。孩子一般用練習琴居多,家長還真捨得下血本啊。」田鶴洋當年好奇去學,爸媽還扣扣搜搜給買了兒童練習琴。

    戶主女兒的房間打掃得很乾淨,只是長時間不住人落了灰。

    

    「咦?」

    田鶴洋發現一本被人用刀子劃開的琴譜。

    琴譜被刻意藏在書書架最高層,用一本本厚重的工具書擋著。

    「這琴譜誰劃的,戾氣還挺大……」

    紙張都要被劃碎了。

    田鶴洋拿下來的時候沒注意,散了不少紙片。

    他蹲下來將碎紙片撿起來,卻發現上面有手寫的字。

    「搭檔,你來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線索?」

    藏得這麼嚴實,還被刀子割開,看刀痕明顯是泄憤之舉。

    金伯懋問他在哪裡找到的。

    「書架上,最高那一層。」

    金伯懋去瞧,嗅到那幾本工具書有一本的氣息比較特殊,打開發現書頁中間被人割開,挖出了一個凹槽放著一本封皮泛黃的日記本。日記本封面署名是這戶人家的女兒。

    田鶴洋打趣道:「這小女孩兒還挺聰明,我小時候絕對想不到這種方法藏日記本。」

    金伯懋打開日記本,田鶴洋好奇湊了上來,跟拍二人的攝像頭也將視角給了日記本。  

    根據日記時間推斷,日記主人當時應該還在小學五年級。

    大篇大篇都跟孩子的父母與興趣班有關。

    一篇一篇看下來,腦海中浮現一個粗略的母親形象。

    父母是在女兒小學三年級離婚的,理由是丈夫受不了老婆神經質一樣瘋狂花錢給孩子報各種輔導班、興趣班……二人經濟實力差不多,每個月都有一萬左右收入,夫妻二人一個月能賺兩萬,家中也沒有負債房貸車貸,扣除家庭開支和人情往來,最少也能攢個一萬……

    而事實上卻是家庭負債纍纍。

    女孩兒學過琵琶、古箏、葫蘆絲,繪畫班是跟老師一對一學的,專業外教一對一教她英語,書法課和圍棋課也沒落下。學過聲樂、奧數、民族舞,其他正常課程的課外輔導班也沒落下。

    看得田鶴洋目瞪口呆。

    總有種普通人一天24小時,這個小女孩兒一天48小時的既視感。

    翻到某一頁,一旁的金伯懋突然喊了一聲「小心」。

    田鶴洋心中一個咯噔,還未來得及反應,眼前天旋地轉。

    沒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個巴掌迎面甩來。  

    啪得一聲!

    巴掌聲清脆得屏幕後的網友都覺得臉疼。

    田鶴洋沒什麼感覺,因為他現在看到的只是別人的一段零碎記憶。

    「……我讓你讀書,你跑去玩,你要氣死我嗎!」

    頭頂傳來暴躁尖銳的女聲。

    「嗚嗚嗚……媽媽……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視線一直在旋轉,應該記憶主人被打得滿地滾。

    動手的女人去陽台晾衣架拿來一根棍子。

    她氣瘋了,照著孩子的背、胳膊和大腿打,孩子一直在哭著求饒。

    「我賺錢給你,讓你好好學習讓你成材的——」女人越打越生氣,越打越委屈,越打力道越大,最後將棍子都打斷了,門外響起開門聲,進來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看著家中這一幕,像是見怪不怪,冷漠地撇開臉去浴室洗了個手。

    「飯做好了沒有?」

    女人狂躁又癲狂地道:「做飯?做什麼飯!你女兒都學壞了!早知道她這麼沒用,就不該生下來,生下來就該掐死!不好好學,逃課,還偷家裡錢,我怎麼有這麼個女兒……」  

    說著她情緒失控地哭出來。

    被打的孩子哭著說自己沒有偷錢。

    男人仍舊冷漠以待,仿佛眼前就是一場家庭日常上演的鬧劇。

    拿起錢包放進口袋,丟下一句「我出門下館子,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畫面一轉,客廳坐著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面相略有些刻薄兇悍的味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女孩兒坐在陽台漫不經心地練習琵琶,耳朵注意力卻在客廳。

    老人是她的爺爺奶奶。

    談話內容跟以往一樣還是催生孩子,具體是催生男孩兒。

    女人坐在一旁臉色難看,男人依舊冷漠看著手機。

    說著說著,奶奶斥責兒媳培養孩子花那麼多錢幹嘛,留著養養身體再給她生個孫子,家裡沒有孫子不行。一個孫女,給她再多錢培養,長大以後也是別人家的,生下來的孩子也不跟自家姓,賺來的錢也不給自家用,有什麼用?給口飯餓不死就行!

    她用近乎命令的口氣讓女人停止。

    女人蒼白著臉,嘴角微微一扯,陰陽怪氣道:「我又沒有用你們兩個老的錢……」  

    爺爺毫無預兆地用手拍桌子,聲音大得樓上都能聽到。

    女人仍舊不怵:「拍什麼拍!這裡是我家!你兒子住我的房!」

    男人這會兒坐不住了,用手指著女人鼻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反了你了!」

    女人突然起身將菸灰缸砸向桌子,巨大的響聲嚇得女孩兒肩膀一顫。

    許是吃軟怕硬,女人神情隱隱的癲狂震懾了其他三人,奶奶轉頭就讓兒子跟兒媳離婚。

    結婚這麼多年就生了個女兒,讓她再生一個兒子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回回頂撞他們兩個老的,就沒見過這麼沒家教的潑婦!這跟下不了蛋的母雞有什麼區別!

    兩個老的走了。

    女人失望地對男人說:「我們戀愛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小時候受了太多太多性別的虧,我要將我沒有享受到的全部補償給我女兒,一切都只能是她的,我要讓她學,我要讓她成材,你也答應我了,你現在什麼意思?拿你爸媽當槍使,讓他們給我施壓——你TM還算不算個男人?」

    男人漠然的態度終於有了變化。

    「我不是不愛女兒,但我想要一個兒子,要兒子跟愛女兒沒有衝突。而且——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已經病態了?我看你就是個神經病了!神經病!你給她學這學那,我們家欠了多少債?」  

    男人說起女兒的時候,言語中充斥著惡意和厭惡。

    練習琵琶的女孩兒明顯瑟縮了一下。

    女兒顯然是女人的軟肋。

    情緒稍有緩和的她立馬又跟刺蝟一樣炸開刺。

    夫妻倆毫無顧慮毫無保留地指責對方。

    最後情緒都失控了。

    男人更是喊出了心裡憋了許久的大實話。

    他們離婚了。

    沒兩個月,男人抱上了兒子。

    當然不是喜當爹,而是男人的親生兒子,他出軌兩三年了。

    理由也是振振有詞。

    他以為女兒大一些老婆就會願意生個兒子,沒想到孩子年紀越大她投資越瘋狂,繼續下去家裡不知道要背負多少的債務。他累了,被逼無法才離婚,那套還了幾年的按揭房子也不要了。

    離婚後的女人將所有閒暇時間都盯著女兒學習。

    從一開始女兒厭學逃課會毒打一頓,演變成她走個神也會咒罵毒打。

    每次打都會說自己賺錢多不容易,承擔了多少壓力去培養女兒,她為什麼這麼白眼狼不理解自己、體諒自己?她小時候受了多少重男輕女的苦啊,現在條件好了,女兒還不珍惜……  

    年紀還小的女兒並不會反抗,但情緒壓抑不住的時候會用刀子狠狠將琴譜將畫紙割裂,事後冷靜下來又慌忙將它們藏好。她有個日記本,偷偷記錄著自己的心事,藏得地方很隱蔽。

    畫面又一轉。

    情景終於不是壓抑的家,而是一間明亮的教室。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老師在講台上講課,男人看著很斯文儒雅,陽光傾瀉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暖意。網友發現視角總隨著這位男老師移動,注意力不在黑板,便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

    想想這些年頻頻爆出的消息,網友們有些擔心小女孩兒的處境。

    一個缺愛的女孩兒,很容易對年長溫和的男性放下警惕的……

    果不其然——

    某天放學,作為語文課代表的女孩兒緊張靠近老師的辦公室。

    「怎麼了?」

    老師溫和招呼。

    「老師……」

    老師停下批改作業的手,目光盯著女孩兒,耐心等她開口。

    「老師,我喜歡你,我覺得你像我爸爸一樣!」

    

    老師面上有一瞬的愕然,含笑道:「嗯嗯,老師也想有你這樣多才多藝又優秀的女兒。」

    網友們便聽到女孩兒說了句。

    「那……我長大以後嫁給老師好不好?」

    老師只當孩子童言無忌,卻也沒有隨意敷衍。

    「這個不行,老師有老婆了。你年紀還小,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小女孩兒沒回復。

    此時,有網友卻看到女孩兒餘光視角旁有個鏡子,鏡子清晰映出她一下子收斂起來的笑臉,那雙如黑葡萄一般晶瑩剔透的眸子,此刻卻似一汪深幽死寂的潭水,隱隱摻雜著冷意。

    之後景象又是一遍,劇情發展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女孩兒站在女人的身邊,不遠處是學校大門,女人眼中的憤怒幾乎要噴出火來。

    學校保安要攔著暴怒的女人,而女人則用盡了力氣想往前沖。

    「喪盡天良啊,你這個畜牲啊——」

    又哭又嚎,臉上的心碎和痛苦幾乎要溢出來。

    網友們一臉懵逼。  

    仔細聽下去,原來是女孩兒的班主任,那個男老師強bao猥xie了女孩兒,就在老師辦公室,所有學生都放學的時候,男老師用學習成績威脅女孩兒保守秘密,但最後被女人發現了。

    女兒那段時間情緒不太好,學習總走神,一番逼問才問出蛛絲馬跡。

    事情驚動了校方,驚動了警方。

    男老師百口莫辯。

    他否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他從來沒傷害過任何一個學生!站在人群中,頂著來自四面八方質疑的眼神,他強硬地梗著脖子道:「我敢對天發誓!我敢用我的命發誓!我沒做過!」

    女人氣得指著自己女兒。

    「我女兒才小學六年級,她哪裡撒謊這個?你是說她污衊栽贓你,說你強bao她嗎?我一個當媽的,我女兒沒被傷害,我會站在這裡說你強bao她嗎?」

    這個邏輯乍一聽上去沒什麼問題。

    大眾都覺得小孩兒年紀小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

    家長不是有證據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女兒名聲大鬧的……

    這說明,女孩兒沒有撒謊,那麼撒謊的就是作為成年男人的老師。  

    事情鬧大了。

    八卦的傳播速度何其快,沒多久,附近圈子的人都知道男老師強bao了自己的女學生。

    這時,網友發現情景居然出現男老師家門口被人潑糞寫紅字「死畜牲」的畫面。

    這個細節讓眾人不寒而慄。

    已知,這視角是「受害者」小女孩兒的。

    她看到過的東西才會成為眾人看到的記憶。

    小女孩兒躲在男老師家附近,是想看看他的下場嗎?

    是看仇人受到報應……

    還是……別的?

    他們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

    畫面一轉,又是爭吵。

    女人質問女兒究竟有沒有被男老師欺負?

    她為什麼這麼質問?

    正當網友一頭霧水的時候,有個網友發了條微博。

    【我就說校門有些熟悉,這不是我小學上了一年就拆遷改建的母校麼?是有個男老師跳樓,我剛剛問了我姐,她也是這所小學畢業的,告訴我的確有這麼一回事……我當時年紀小不知道他為什麼跳樓,看了節目想起來,我姐告訴我,說是他畜牲那啥了學生,聽說男女都有,不止一個,家長天天去他家門口潑東西……說是老師他老婆孩子掉了跟他離婚,他受不了去跳樓……】  

    女人聽說男老師跳樓,也有些動搖了。

    如果真的做了,這種人會受不住去跳樓證清白?

    她試探著問女兒。

    女兒的回答震驚了屏幕中的女人和屏幕外的網友。

    「哦,我開玩笑的」

    女人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但你同學不也說……」

    女兒突然嘻嘻笑起來。

    「誰讓他作業總是留這麼多啊,還喜歡考試,其他同學也是開玩笑吧。」

    女人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陌生的女兒。

    「你、你知道你說什麼啊?」

    開玩笑?

    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

    女兒不耐煩地繼續寫輔導班老師留的作業。

    「又不是我一個人開玩笑,其他人也開了,你跟他們吵啊,煩我幹嘛!我要學習了!」

    女人氣得一把抓住女兒的右臂,將她從椅子上拉下來。

    女兒第一次反抗,但因為年紀身形和力氣還是被打。  

    女人一邊打一邊哭。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啊……你害死人了……」

    女兒這次沒有求饒而是惡狠狠地瞪著眼睛,聲音比女人更尖銳刺耳。

    「你以為我想被你生下來?你這個瘋子,你生我有問過我要不要你當我媽?你配嗎?你以為我想讀書嗎?你以為我喜歡這些?你欠的債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自己廢物,你指望我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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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最混亂網絡直播綜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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