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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可愛到之餘,岑矜也有些苦惱,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等價的分享回饋,這陣子的疲累已磋磨掉她所剩不多的浪漫細胞。她只能信口誇獎幾句,以免小男孩期待落空。
秋去冬來,連續一個多月的車軲轆轉,岑矜的工作量才漸趨穩定,找回之前的條理與節奏。
得空時,她去商場買了台自己同款的筆記本電腦,打算在李霧十九歲生日當天送給他。
這天開會,李霧又一聲不響彈來個語音,岑矜瞄一眼屏幕,立馬給斷了。
她想了想,告知原委:有事。
那邊再無動靜。
岑矜垂眼等了會,將手機倒扣回一旁,而後雙手交叉撐起下巴,繼續看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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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夕,宜市遇到了這幾年最大的降雪天氣,天地渾然一色,雪花如鵝毛般翻卷了整日,直至傍晚,才有所止歇。
樓宇街巷披銀裹素,路上車輛均小心移動著。
饒是天寒地凍,路況惡劣,李霧也不厭其煩地換乘了幾路地鐵往回趕。
他想給岑矜一個驚喜,就沒有提前告知,想到她公司樓下再給她打電話。
到市中心時,天上又飄起了小雪,被城中燈火映透,好像飄搖的星粒。
李霧從地鐵站出來,雙手抄兜往久力大廈方向走,一想到待會就能見到岑矜,他笑意就止不住,不間斷地呵出白霧。
快過人行道時,紅燈驟亮。
他跟著人流停下,從灰色大衣兜里抽出手機,打開微信看置頂,盯著看,思考什麼時候告訴她合適。
想了想,又放回去,摩挲著另一隻衣袋裡的小巧禮盒,而後重新揚起臉,視線漫不經心越過人群,望向馬路對面。
下一刻,他漆黑的眸子聚起光來。
朝思暮想的女人就站在馬路對面,在等同一個紅燈。
只是她並未直視前方,微側著頭,與身畔一個男人談笑風生,男人西裝革履,高她半頭,斂眼看著她,同樣在笑。他們距離很近,一會,他忽然抬手,在她鬢邊逗留兩秒,才垂回原處,她詫異一下,摸了摸同一個地方,又指他西服前襟。男人聞言,笑容更深了,去撣自己胸前。
李霧猜,他可能為她摘下了一片雪花。
天地間,雪似乎靜止了。
交通指示燈上的綠色小人,開始連貫地交替雙腿。
兩邊人流往路中央攢動,聚涌。唯獨一個人紋絲不動。
李霧下頜酸僵,眼眶急劇漲紅,他的雙腿被大地吸附,完全無法邁足。他就停在那裡,注視著他們倆往這兒走,他們根本不看路的,好像有聊不完的話題。
這一秒鐘,他意識到了,在岑矜的選擇題里,他是個屁的A,他連D都不夠格,根本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就在女人正要回眸的一瞬,哐一下,腦中如撞鐘,李霧似從噩夢中拔身,知覺復甦,轉頭快步離開原處。
第57章 第五十七次振翅(我想要的愛情就只是愛情)
過了馬路,岑矜與Teddy擁抱一下,互道一聲「新年快樂」,便分道而行。
女人拐過街角,走進一間精緻的麵包店,到櫃檯詢問自己預訂的四寸蛋糕是否已準備妥當。
麵包師說在裱花,還有一會,等弄好了叫她。
身畔都是顧客,摩肩接踵,岑矜只能走出門去透氣。
她仰頭看了眼天,撲面而來的全是雪花,似將白雲揉碎、紛灑。
女人騰出一隻手,懸置半空,任雪片融化在手心裡。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起來多了幾分少女的純憨,但很快,她又將手收回衣袋,恢復了原先那股子疏懶散漫。
干立少刻,岑矜取出手機看了眼。
微信聊天框裡空空蕩蕩,按理來說,李霧他們校區應該也在下雪,怎麼還沒見這小子過來分享。
而且,他這個新年不回家麼?
岑矜起疑,撥了個電話過去。
對面接得不快不慢,背景音略微嘈雜,卻沒有如往常那般第一時間說話。
岑矜笑著「餵」了聲,問:「在哪呢。」
那邊沉默了幾秒,回道:「還在學校」
「嗯?」岑矜微微皺起了眉頭:「今天有活動麼?看你那邊還挺吵的,在大活?」
少年淡淡「嗯」了聲。
岑矜瞥向一旁路燈:「那今天回不來了是嗎?」
李霧還是「嗯」,停頓一下,他又說:「這個假期都回不去了。」
岑矜詫異:「生日也不回來過嗎?」
「元旦還有事,沒時間。」
岑矜有些失落:「好吧,」這時店內有人高喚「岑小姐――」,女人忙回頭招了下手而後快速對那頭說:「那我先掛了。」
岑矜將那份本該屬於李霧的蛋糕拎回了家,放進冰箱裡,轉而取出一瓶葡萄酒,坐在客廳里自斟自酌起來。
這個跨年對她而言落差偏大,可能因為前兩年都是跟李霧一起過的,中間還夾雜著少年的生日,有明確無誤的安排。今夕突地出了岔子,她反倒有些不適應了,不知該把自己安置到哪裡。
她給春暢發了條消息,問她在哪。
春暢說上午就跟父母出發去星城了,隨後還傳來一張手抓疊滿厚厚奶油的奶茶圖。
岑矜白一眼,回了句「沒品」,關掉微信,開電視看起了晚會。
哪怕這個新年與李霧分隔兩地,零點前,岑矜還是給他發了條祝福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