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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玉正慌亂著,不知該不該抽手。
導演突然拿起大喇叭,對這邊喊傅風瀾入場。
傅風瀾手一松,應了一聲,抽身站起。
荊玉的手背空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有些失落。
倒霉催的。
怎麼偏偏是這時候啊……
傅風瀾的戲份不多,但是台詞都是長句。
要坐著演,難度其實比一般角色要大一些,因為沒辦法用誇張的肢體動作來表現人物情感,更多的只能靠神態。
然而所有的鏡頭,傅風瀾都一遍過了。
他的表演舒展、放鬆,表演痕跡很淡,讓人察覺不到鏡頭的存在,更像是流暢自然的日常對話。
連路津亭的表演都放鬆了不少。
一個好的對手戲演員,是可以帶動場上氣氛的。
大約一個小時後,傅風瀾的戲份拍攝完畢。
導演顯得挺滿意,拍拍傅風瀾的肩膀,告訴他可以先回去了。
傅風瀾一下戲,荊玉就興奮地向他跑了過去。
傅風瀾:「開車回服化間,卸完妝換完衣服咱們就回去。」
荊玉其實很想和他接著拉手。
像剛才那樣,偷偷撓手心。
但是傅風瀾在開車,開車不能分心,於是荊玉忍住了。
到了地方,傅風瀾要上樓去卸妝。
荊玉沒徵詢他的意見,也厚著臉皮一起上去了。
坐電梯的時候,仗著四周沒人,偷偷拉傅風瀾的小指。
傅風瀾低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輕輕捏了下他的手背,動作很輕,像捏一枚脆弱的玉片。
很奇怪,這一次並不色氣,荊玉卻倏地紅了臉。
這好像是,傅風瀾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回應他。
隱秘的撒嬌。
同樣隱秘的回應。
只有兩個人知道的快樂和秘密。
荊玉本以為傅風瀾就是一個人卸妝,誰知到了化妝間,才發現裡面有個妝容精緻的男生。
很秀氣的一個男生,穿白色T恤和米色長褲。
頭髮微長,有些自然卷,漂亮程度不輸一些小明星,從遠處看雌雄莫辨。
「這是每天給我們化妝的化妝師,金柳,」傅風瀾介紹道,「這是我的新助理,荊玉。」
兩人禮貌地握了手。
金柳聲音細細的,說話和風細雨,做事也是細緻無比。
他讓傅風瀾坐下,在手上做卸妝油的乳化,然後親自給傅風瀾塗在臉上,親自用清水幫他把臉擦拭乾淨。
如果不是傅風瀾婉拒,他還想親自幫他塗上爽膚水和保濕乳液。
傅風瀾要換衣服。
金柳細聲細氣道:「這個衣服有點難脫的,後面有個綁帶,容易扯壞,我幫你?」
傅風瀾猶豫了一下。
金柳:「這套統共就做了一件,你明天還有戲,要是綁帶扯壞了,可就麻煩了,趕工也趕不出來的。」
傅風瀾道:「那,多謝。」
於是金柳一步三搖地走過來了,嘴角有一絲不難辨別的笑意。
他站到傅風瀾身後,伸出細長白皙的手,慢條斯理地給傅風瀾解綁帶。
手勢之細緻,動作之慢,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拍慢動作電影。
荊玉看了半天,突然道:「你們忙吧,屋子裡有點悶,我出去等。」
他出去了。
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做什麼,也不想玩手機,於是就站著發呆。
大概五分鐘之後,傅風瀾換好衣服出來了。
傅風瀾:「回家?」
荊玉:「嗯。」
兩人坐電梯下樓,和上來時一模一樣的步驟,一模一樣的站位。
曖昧繾綣的氣氛卻蕩然無存。
荊玉反常地垂著腦袋,沒有再去拉他的小指。
傅風瀾偏頭看了他幾眼,還沒等說什麼,就到一樓了。
坐進車裡,一路沉默地開回家。
影視城離傅風瀾家裡也不過半個小時車程。
在車庫停好後,荊玉準備打開車門。
卻在拉動的一瞬間,聽到車門上鎖的聲音。
傅風瀾把所有的車窗搖上去,慢慢道:「我覺得,有誤會的話,還是在這裡解決掉比較好。」
荊玉沒吭聲。
傅風瀾略微提高了聲音:「荊玉。」
他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口吻叫他的全名:「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你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荊玉還是不肯回頭。
於是傅風瀾強硬地把他轉過來,抬起他的下巴。
看到他泛紅的眼眶的那一刻,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這樣很幼稚,很不講道理,」荊玉聲音模糊,努力壓抑著哭腔,「可是我剛才真的,差一點,就忍不住叫他滾遠一點了。」
傅風瀾:「……?」
第17章 摸得爽嗎
傅風瀾:「這個他,是指誰。」
荊玉不吭聲。
傅風瀾:「金柳?」
荊玉破罐子破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兇很不講道理。」
嘴上這麼說,其實是希望傅風瀾否認,然後來安慰他。
結果傅風瀾說:「嗯,確實。」
荊玉眼淚還掛在眼眶上,半掉不掉的,瞪傅風瀾。
傅風瀾:「主要是,我沒弄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他,你們今天才是第一天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