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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風瀾搖搖頭:「我覺得,這件事很古怪。」
荊玉一愣。
傅風瀾解釋道:
「我試鏡了這麼多年,基本上都是當天定生死,從來沒有事後修改的。
如果導演話語權很大,當場就能決定人選;如果是資方博弈,也會在海選前就確定人選,海選試鏡只是走個形式。
這件事不像是導演改了主意,更像是有人中途橫插了一槓子。」
荊玉:「說不定導演就是被你演技打動了呢,他當時沒反應過來,晚上回去一琢磨,哎呀不對,還是那個叫傅風瀾的小伙子演技更好,於是立刻決定換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傅風瀾笑:「我演技有那麼好啊?」
荊玉立刻道:「當然!我看過的電視劇里,沒有比你演技更好的了!既然有導演想讓你當男主,你就放心大膽地去試一試嘛,一回生二回熟,指不定這電影就票房大爆了,然後全國導演都蜂擁而至來找你拍電影,你就一年火遍大江南北兩年名聲大噪婦孺皆知三年登頂影帝走上人生巔峰!」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傅風瀾,像一顆明亮的小太陽。
晃得人移不開眼。
傅風瀾被他逗得笑開了:「嗯,謝你吉言,那我好好努力。」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了。
荊玉一邊吃一邊開始胡說八道,給傅風瀾規划走紅之後的人生:
「我跟你說啊,到時候紅了,你先把喜歡的遊戲IP都買下來,自己當主演,一個一個演過來!
建一個風瀾影視城,當景區收門票,入園三百,拍照五百,要是你的粉絲俱樂部會員呢就可以打八折;
圈內肯定好多人想巴結你,比如那個,那個誰,路什麼的。這種暗箱操作的木頭演技資源咖,我呸,他到時候被資本拋棄,哭爹喊娘求你幫幫他,你就開著加長勞斯萊斯幻影,從他旁邊揚塵而過,一個白眼都不給……」
一個玻璃杯子重重地落在桌邊,啤酒濺落出來,灑了半邊桌子。
路津亭眼睛裡滿是血絲,一身酒氣,瞪著荊玉:「你踏馬的,說誰暗箱操作木頭演技資源咖?」
荊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站了起來。
傅風瀾反應更快,把他拉過來,護在身後。
路津亭潑了一地啤酒,用空杯子指著傅風瀾,醉醺醺道:「平時在劇組裝得挺像啊?不言不語不聲不響的,我還真以為你是個小龍套了,怎麼的,韜光養晦啊?等我放鬆警惕了,跳出來把老子的角色給搶了,你是不是得意得很啊?」
傅風瀾冷靜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路津亭:「裝,你繼續裝。能讓《枯冬》製片方臨時換人,你可是真有本事啊。」
路津亭一使勁,把杯子砸了。
周圍食客受驚,紛紛躲遠了。
有人認出路津亭,竊竊私語「是路津亭」「演唱會門票炒到5000的那個」,有人掏出了手機開始錄像。
傅風瀾因為名氣低,演的都是小配角,倒是沒幾個認出他的。
傅風瀾警告他:「路先生,你再無理取鬧下去,我要報警了。」
路津亭不理他。
「還有你,」他嘲諷地看向荊玉,「傅風瀾的助理是吧,一個月工資有三千沒啊?說啊,繼續說啊,剛才不是做白日夢做得挺美的嗎,現在怎麼不說了?」
荊玉才不怕他。
與其說害怕,不如說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他和傅風瀾完全是兩種性格,傅風瀾溫和穩重,他則向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沒本事的資源咖也有臉來討說法了。
我呸。
敢把臉送上門來打,看小爺不噴得你連媽都不認識。
荊玉一擼袖子,從傅風瀾身後鑽了出來。
荊玉:「我剛才說什麼了?」
路津亭記性還挺好:「喲,開始裝無辜了?你說的,那個路什麼的,暗箱操作的木頭演技資源咖,被資本拋棄,哭爹喊娘求你幫幫他,一個白眼都不給……這些不是你說的?」
荊玉:「是我說的,怎麼了?我說的是路飛,路易十四,路由器,路漫漫其修遠兮,那是一條神奇的天路,關你屁事?你這麼急著對號入座,心虛啊?」
路津亭原先壓根兒沒把荊玉放在眼裡。
萬萬沒想到看起來軟軟糯糯的一個小男孩兒,嘴巴一張這麼能氣人,頓時噎住了。
他指著荊玉,質問傅風瀾:「這就是你的助理,你平時就這麼教你手下的人是吧!」
傅風瀾:「每個人都有表達的權利。」
路津亭大罵:「你信不信我打個電話就能讓你立刻滾蛋戲份刪光!一個跑龍套的,眼紅嫉妒男主演還在背後使絆子,要說不要臉還是你比較不要臉吧!」
荊玉深吸一口氣。
氣沉丹田。
叉腰。
瘋狂輸出:
「傅老師不會罵人,他不說我說。
我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平生最恨自視甚高又沒演技的資源咖。
就你們這種人,到處擠占實力派演員的位置,做什麼什麼拉胯,幹什麼什麼不行,從頭到腳就一個臉蛋拿得出手,還要一天到晚腆著個臉說自己是流量太大遭人嫉恨。
收視率高一點就敢吹自己是國民老公,演個電影滿世界發通稿說自己是戲痴,代言產品賣得好那就是都是衝著你買的,走個紅毯也要艷壓群芳,不僅艷壓男的還要艷壓女的紅毯上要是有狗都要吹自己比狗尾巴翹得直,山東卷蔥烙大餅都沒你臉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