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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說話」本身就是演技的一部分。
而傅風瀾十分開掛地,擁有超出常人的語言天賦。
在十多年寂寂無名的演員生涯中,他有許多無戲可接的空白期。
正好他從小就喜歡旅行,於是時常跑到三四線的小城市去,深入當地生活,體驗和當地人一樣的生活節奏,並且迅速就能學會當地方言。
方言,是陌生人之間拉近距離最快的方式。
真實的生活,煙火氣,是磨鍊演技最好的試煉場。
潮州大爺立刻給他作證,自豪萬分道:「是真的,小傅昨天跟我說潮州話,我都聽不出來別的口音!」
這下場子熱鬧起來了。
這座小鎮地處幾個省的交界處,幾十年前有不少外地人遷居來此,因此上了年紀的人中,有許多都是外地人。
外地遷居來的大爺大媽爭先恐後說起自己的家鄉方言,要考一考他。
傅風瀾直笑:「一個一個來,不急。」
他和大爺大媽門寒暄的時候,某人悄悄進了門,躲在人群後面。
靛青色布衫的一角在人群後一閃而過。
因為還戴著和其他npc一模一樣的白色面具,倒也沒人注意他,只以為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
只有傅風瀾看見了。
露出了個不易察覺的,似笑非笑的笑容。
……
到中午的時候,傅風瀾已經從「沒聽說過名字的帥哥明星」變成了「親切的鄰家小傅」。
有心直口快的大媽問他:「小傅啊,我也挺愛看電視劇的,你這麼厲害,長得又帥,我咋以前沒見過你呢?」
場面靜了一靜。
潮州大爺想開口,似乎要幫他解圍。
傅風瀾擺擺手,不在意地道:「我演的都是小配角,記不得,很正常。」
大媽擔心道:「掙得咋樣?我看新聞上那明星,一部戲就掙幾千萬呢。」
傅風瀾委婉道:「這我不太清楚,人家也不能把銀行卡給我看啊,我也不能趴人家床底下偷聽不是。」
有人笑了起來。
傅風瀾補充道:「反正,肯定比我多就是了,我現在還在還房貸呢。」
語氣難得地,有點嘆氣的意思。
十分自然地表現出一個默默無聞小演員的辛酸惆悵。
大媽果然操心道:「那你可得加把勁啊,趕緊火,我看你參加這節目,是不是播出了你就火了?」
傅風瀾:「沒那麼容易。我只是來參加節目,刷刷臉熟而已,大家能開始認識我,我就很開心啦。」
大媽直接道:「那你咋樣才能鏡頭多?」
傅風瀾一臉靦腆:「這個,得看節目組……」
突然有人插嘴道:「賺金元寶是不?我們家小娟在春來街開蛋糕店,說節目組給了她一把金元寶,讓她看著給。你賺的金元寶多,那節目組肯定得給你好多鏡頭了吧?」
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想起來了。
他們的子女大都提前收到了節目組送來的金元寶,作為遊戲中的通行貨幣,和嘉賓進行交易。
大媽一拍大腿:「這不就成了!晚上回去我就找我家曉偉要金元寶,你明天來,我給你!」
傅風瀾表現出驚喜又為難的表情:「啊這,不太好吧,這個是勞動才能有的……」
潮州大爺打斷道:「你怎麼沒有勞動了?昨天幫我幹了一天的活呢!」
也有人道:「我家小娟說了,節目組當時說的給金元寶的標準又不是呆干苦力,更重要的是宣傳鎮子和傳統文化,我看你文化水平比其他人好多了,還陪我們聊了這麼久,憑什麼不算勞動?」
傅風瀾盛情難卻,幾番婉拒不成,只好勉強接受。
一派謙謙公子的風度:「那我努力幫叔叔阿姨們幹活兒!有什麼需要的,你們儘管吩咐。」
中午是休息時間。
好幾戶人家都力邀傅風瀾去家裡吃飯。
傅風瀾卻都婉拒了:「我和朋友約好了去吃飯,就不打擾啦,下午再來幫你們幹活兒。」
他走出門,穿過長長的古鎮街道,在攝像機看不到的地方,對攝像師做了個手勢。
攝像師把機子關了:「中午不錄了?」
傅風瀾:「嗯,辛苦你了,我去休息一下,醒醒神。」
同時往攝影師手心裡塞了幾張紅鈔。
攝影師會意:「那下午兩點,我還在這兒等你。」
按理說,機子中途是不可以停的。
但是凡事也有例外。
像傅風瀾這樣的小咖,輪不到剪片室親自看過全片,一般都是攝影師自己挑一些高能鏡頭,送到剪片室,在再行二輪篩選。
因此中間停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人發現。
攝影師離開後,傅風瀾沿著街道,慢慢走著。
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閃了進去。
等到某個小孩慌慌張張地追進來,才優哉游哉地走了出來:「這一上午,偷聽得挺開心的?」
荊玉見四周沒有攝像機,尷尬地摘下了面具:「……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傅風瀾:「從進門開始。」
荊玉:「……我,我就是隨便看看!碰巧走到這兒了。什麼偷聽,我是身為工作人員,光明正大地聽。」
傅風瀾:「哦。」
荊玉臉皮薄,還記著他早上強行爽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