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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魏風指著他笑彎了腰,“哎喲喲,怎麼樣,知道成親的好處了吧?有媳婦兒管著就是不一樣。”
扈剛不擅長辯駁,只管用冷冷的眼神瞪他。
斜倚在牆邊的程九淡笑著開了口:“你也別得意太早。你也很快有媳婦兒管著了。”又和冬菱揚聲道:“弟妹啊,往後沒事的時候多來店裡幫忙。免得有人在帳上出了錯,還是由你看管著我們才放心。”
冬菱斜著眼掃了魏風一眼,笑著回了程九:“掌柜的放心,我會幫小姐看好的。”
先前魏風是去嘲笑扈剛,沒料到被程九將了一軍給頂回來。想要反駁回去,偏偏冬菱就在旁邊盯著。他左思右想也沒弄出招數來,只能苦哈哈地在旁賠笑。
屋裡笑聲一片,玲瓏的心裡卻難受得緊。
錦繡遇到喬玉哲的時候,時間尚早,當時喬玉哲還沒有失蹤。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邊幾個人都在說著話,錦繡就去了廚房準備茶點。
扈剛朝玲瓏使了個眼色,兩人去到了屋角的一個桌子落座。扈剛問:“七爺最近怎樣?”
“他並不在京城。”玲瓏道。
聽聞郜七爺最近離了京,身為前飛翎衛的扈剛隱隱察覺不對,湊了旁人沒留意這兒的時候問玲瓏:“七爺究竟怎麼了?聽說皇上好些日子沒有上朝了,是大皇子在幫忙打理政務。七爺和飛翎衛也並未出手相幫。這是怎麼回事?”
不怪他這般驚訝。
身為直接聽命於皇上的飛翎衛,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皇上與太子、郜七爺和大皇子之間的關係的了。皇上即便是把所有政事都交予郜七爺來處理,也沒可能繞過太子去交給大皇子。
而且扈剛這個消息還不是特意打聽出來的。回京路上遇到兩個和他相熟的官員,聊天的時候對方無意間透露了這麼幾句。可見大皇子把持朝政的事情已經傳開。
對於這些事情,玲瓏也是無可奈何得很。她有心想要離這件事的中心更進一步看看,只是總有屏障隔在中間看不甚清。
玲瓏將要離開的時候,步入到院中。旁邊有個人朝她深深揖禮,與她道別,還說道:“路上請小心。”
這話有點意思。大太陽就在空中,沒有下雨沒有下雪,他也不是和她多親近的關係,卻忽地來了這麼一句。
玲瓏原本都要走了,這時候卻停住了步子,側頭朝他看過來,笑道:“不知立先生為何這般說?”
因為胡立藏在這兒的事情並不方便讓大皇子那些人知道,所以胡立現下對自己的容貌做了一番刻意的改變。而且玲瓏和程九他們都不叫他胡立或者胡先生,都叫立先生。這樣一來,夥計們根本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
玲瓏與他接觸不多,不過是為了多弄些證據證明大皇子的錯處,所以留了他在這兒。
但是,通過確切的證據把大皇子拉下來,前提條件是皇上健康安好。倘若皇上都被大皇子那邊給控制住了,那她要這些證據有甚用處?
最近朝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玲瓏問胡立要真證據的趨勢自然漸漸緩了下來。
胡立發現了這一點。可是他現下就在這個品茗閣後院的一方小天地裡頭,無法出去,也不敢出去,對於外面現在的情形了解甚少。所以他意識到程九最近沒有在旁敲側擊要更多東西以後,他內心裡開始發慌。
他擔心的是,當他沒有利用價值後,郡主可還會留他在這兒避禍?倘若郡主不留下他,大皇子一旦找到了他,想必會直截了當地殺人滅口。畢竟他知道的還是太多了。
於是胡立決定主動出擊,為自己找點事情做。
他見玲瓏停住步子,心下暗喜,問道:“最近小的閒來無事,也只能觀星象,卜卜卦。小的瞧見郡主好似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讓小的為您分憂解難?”
玲瓏沒料到胡立會自薦來給她當謀士。思及這人在大皇子身邊那麼多年,最是了解大皇子不過。而且最關鍵的是,現下她想見皇上而不得,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該怎樣才好。倒不如找他出個主意。
話是不能直接說的。
玲瓏思量了下,說道:“現下大皇子開始負責朝中事務。”這個事情許多大小官員都知道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現下想見皇上一面都難。你覺得如何。”
她只簡短說了兩句話。卻字字都是關鍵。
胡立並不知道現下朝堂上的風起雲湧。聽聞這些後,第一反應就是他得賣力地幫忙想辦法才行。不然的話大皇子成了這天下第一尊貴之人,他哪裡還有活路?倒不如盼著太子殿下和郜七爺好好的,他方才能夠有安穩日子過。
仔細琢磨了下玲瓏話語中的內容,胡立暗自心驚。他不敢隨意揣測皇上現在怎樣了,仔細思考了下玲瓏將要面對的難題,忽地有些猜到了現下的狀況。
他敢肯定的是,大皇子即便現在開始把持朝政,卻也沒能把實權全部握在手中。
因為大皇子覬覦長樂郡主的美貌多年,如今郡主還好好的,證明他還沒有得手。他既是沒有成功,那就是皇上那邊留有後手,讓他忌憚。最可能的就是他忌憚著郜七爺與太子。
胡立快速想著,琢磨著。半晌後方才慢吞吞說:“其實郡主可以尋一個人幫忙。”
“誰?”
“九門提督徐大人。”
“他?”玲瓏愣了下,“你讓我找徐太太?”
徐太太黃氏與她交好多年,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胡立沒事兒就在幫著大皇子琢磨太子這邊的人,努力把所有人的狀況摸個門兒清,所以玲瓏發現胡立知道這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誰料胡立聽了她的話後卻是搖頭。“非也。”他說,“小的是說,您找徐大人。”
玲瓏靜靜地看著他。
胡立本想略微賣弄一下,誰知郡主不是個好相與的。他不說,她居然也不急。
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胡立暗嘆了口氣,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玲瓏並非駑鈍之人,她只是不熟悉朝堂上的那一番權衡所以沒有想到為什麼要尋徐大人而已。胡立略微提點,她便明白過來。思索一番後,親自拿了碎銀子賞了他,這便快步往外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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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後午後的天,乾燥而又溫暖。微風拂過,有些涼,但比起早上時候又暖和了許多。
玲瓏坐在車上,不時地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望向外面的大街。
“郡主時常這般麼?”
忽地一道沉穩的中年男聲從旁邊傳過來。玲瓏往外看的動作滯了一下,稍微調轉視線望向車旁駿馬上的高大身影,笑道:“徐大人為什麼這麼問。”
以往的時候,陪在她車邊的都是七叔叔。如今是旁人在側,她倒是有點不習慣了。
徐國建在馬上略微垂下視線朝車窗簾子的方向看了眼,語氣里隱約帶了點笑,“沒什麼,就是覺得郡主這般像個孩子似的,倒也不錯。”
說了這麼句後,他覺得自己唐突了些,補充道:“內子時常與我提起郡主,她常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