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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怕會引起了余強中的注意,特意放慢了腳步,緩緩回頭問他:“你和大皇子府進的藥材是一樣的同批?莫要糊弄我。就算是同一個鋪子,也沒誰敢說兩家人買的東西會是一樣的、品質也相同。”
余強中一向好強。更何況,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傅茂英養大的。他覬覦傅茂英多年,只不過那女的被穆家和郜家護得嚴實,他不能動她分毫。最好的要不到,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擇了氣質尚還不錯的沈靜玉做填房。
現下看到傅茂英養大的孩子說出這樣的帶了嘲諷和譏誚的話語,余強中即便曾經是征戰多娘的老將,也按捺不下這口氣。
更何況,在他看來,這孩子就是個晚輩。就算她將要成為郜七太太,如今也還不是。憑甚用這樣的態度來和他說話。
余強中當即拉下了臉駁道:“你知道什麼?那鋪子的夥計和掌柜我都熟悉。大皇子府平時總從他們那裡拿藥材。我府里傷藥不夠,想要做一些,就湊了一天去他們那裡,讓他們給大皇子府拿走了八成藥材,剩下兩成我想法子拿了去。我取了其中一半配置成傷藥,藥效定然是不差的!”
他口中在為了剛才那話中說的她瞧不上他傷藥而辯駁。
玲瓏卻在思量著一個問題。
成岳侯是碰巧了一次從大皇子所進藥材中扣走了一些。那麼說來,平時大皇子府的藥材都是需求很多的。
就算大皇子平素練武、平素他一個人就要用那麼多的藥好了。
可大皇子現下正在皇宮裡陪沈皇后,哪裡還需要那麼多的藥材?即便是儲備著,也不至於用那麼多才對。
玲瓏越想越覺心驚,也懶得和這人多叨叨了,當即大步往自己要去的廟宇行去。
看著長樂郡主遠走的背影,余強中哼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罷了。裝什麼大人模樣。”
不過想到自己將要娶妻,而且妻子是那個以清冷若霜著稱的女子時,余強中的神色和緩了不少。
能夠征服那樣一個女人,說實話,對他來說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只是那女人總想著郜七爺,這點令人厭煩。
想沈靜玉使了百般的計謀方才把他們的婚期定在了和郜七爺同一天。
結果郜七爺人去了江南,婚期延遲。而她的不可能延遲。最後兩人的婚禮不是在同一天。
這可就有些尷尬了。也不知道那女的到時候會鬧成什麼樣子。
無論她怎麼鬧,他總有法子讓她乖乖順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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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原世子郜世良和其妻謝氏,在京兆府中待了不短的一段時日。
郜世良從牢里出來之後,特意問過了四周‘鄰居’的去向。得知那些人一個個地比他出來早,唯獨他一個人住了那麼久的時候,他忍不住唾罵著不肯罷休。
後來獄卒告訴他,那些可是官員。關得少了的代價就是官職被革。這下子郜世良老實多了,十分低調地回了國公府。
只是沒多久他就重新‘瘋癲’起來——他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國公府世子了。既然他丟了世子之位,和那些官員沒了官職有甚區別?憑甚他就非要多關了好幾天!
這次不等旁人告訴他,國公爺郜老太爺當先冷冷地告訴了他答案:“旁人都是自個兒進去的。你們一進去就倆,不多判你多判誰!”
這時候郜世良後知後覺地發現,妻子謝氏也並不在府里。再一細問,好傢夥,跟著他一起進了監牢中。
這下子,郜世良把自己當不成世子還有多坐了幾天牢的緣故都推在了妻子謝氏身上,只恨不得等到謝氏出來後和她大幹一場,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就在郜世良‘熱情’地盼著謝氏出獄的時候,玲瓏依然時常地進宮陪陪太后她老人家。
因為之前和余強中偶遇的那一次,她對大皇子愈發上了心。現下大皇子日日在宮中不能出去,她索性就趁著自己也在宮裡的時候多探聽下他的消息。即便大都是些瑣碎事情,比如大皇子什麼時候陪著皇后娘娘散步啦,什麼時候去用膳啦諸如此類。她總覺得知道多點總是好的,因此鍥而不捨地努力著。
這天玲瓏進宮陪郜太后聊完天后,打算去御花園走走,恰好碰到了宋繁時。
時值深秋,菊花遍地,清雅得惹人憐愛。
就是在這菊花叢中,漂亮少年大跨著步子而來,走到了她的跟前。
聽說宋繁時要去給皇上請安,玲瓏就順口說道:“那麼你差不多能夠遇到大皇子。”
她是真的順口提及。最近總想著大皇子到底在做什麼,所以心裡頭總惦記著這件事。因為放心宋繁時,所以這般的話脫口而出。
結果宋繁時告訴她:“現下我過去可是遇不到他的。現下皇祖父身子不適臥病在床,我要去寢宮探望他。”
這話讓玲瓏驚了一跳。
她沒料到皇上居然病了。要知道之前相見的時候不過是昨日,當時皇上還精神好得很,身子也康健。在她請安行禮過後,皇上甚至給了她一些糖果。
郜太后當時爺在場,道:“給甚這種東西?大姑娘了,可不是小孩子了。”
“多大在朕跟前也是小孩子。”皇上開玩笑般地說:“我都還記得老七小時候穿開襠褲的模樣。”
這話可是讓玲瓏忍不住笑了。她自行想像著,一向清冷的郜七爺縮小成了小孩子,再穿上開襠褲會是怎麼個模樣。
思及昨日種種開心的時刻,玲瓏把宋繁時叫到一旁去,細問他道:“你說皇上病了?怎麼病的?病情如何?”
一般說來,皇上的身體抱恙都不會向外界言明。一來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龍體欠安的話,臣子們少不得要惶恐再惶恐,來請安來問候。二來也是為了朝中穩定。倘若知道了皇上生病,也不曉得有沒有人會藉機做點事情。
再者,剛才在太后宮裡的時候,太后一個字兒都沒有提皇上生病的事情。只不過在玲瓏說要給皇上請安的時候,太后提了句“現下怕是不太方便”,旁的並未多說。
因此,玲瓏並未即刻去皇上的寢宮細問,而是問了宋繁時。
宋繁時信得過她。對著她的提問,他並沒有太過遮掩,直截了當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聽了母親這般說,就這般做了。”
他的五官很是好看。往常的時候,他看到她後都會揚起個笑容來。唯有現在,剛開始是鎖著眉,後來眉心蹙緊,擰得更深。
玲瓏明白,先是有了太子的失蹤,現在皇上又病了,他定然心裡有些撐不住的。
“你放心就是。”玲瓏道:“皇上必然很快好過來。”想了想又安慰道:“太子殿下也會很快回來。”
聽聞她這一連串的話後,宋繁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露出了兩人相遇後的第一個笑容,輕聲問:“你這是在安慰我?”
“嗯。”
“你有這心就夠了。”宋繁時喃喃地說著,“我也不強求你太多。”
說完這句後,他臉色變了變。口中強撐著,心裡到底是過不去那個坎兒。與她匆匆說了幾句後就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