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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這才柔順道:「哥哥在園門外等著呢!」
然後便陷入尷尬的靜默。
還是白雲暖先打破了沉默,顧左右而言他道:「既然夜冷風寒,就沒有熱茶討一杯喝嗎?」
「太晚了,喝茶對身子不好。」雍王侷促了一下。
白雲暖有些傻眼,她和他畢竟是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還真不知要從哪裡開始熟絡。
雍王見白雲暖也很侷促,率先道:「哦,熱茶沒有,火爐倒有,白……你進來煨一會兒火吧!」說著自己先進了門,見白雲暖還杵在原地,他又折回來,這回不再羞怯,一把將白雲暖拽了進去。
進了屋子,白雲暖坐到火爐旁,拿手在爐火上反覆烤著,直烤得整個臉蛋紅撲撲的,忽聽雍王在一旁道:「你再這樣烤下去,只怕那兩隻手都可以吃了。」
白雲暖又羞又惱,縮回手,整個臉更紅了。
不知何時,雍王也拿了把杌子坐到火爐旁。沉默了許久,屋子裡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見了,雍王終於打破寂靜,道:「拿來吧!」
白雲暖猛不丁見雍王一隻手伸到自己面前來,不禁嚇了一大跳,「什麼拿來?」
雍王見白雲暖穿一件蓮花色縐綢棉襖,外罩竹綠的斗篷,風帽掛在肩上,星眸低纈,香輔微開,艷若桃李,秀若芝蘭,不禁好一陣銷魂盪魄。他只覺喉嚨好一陣乾燥,訥訥笑道:「明日我就返程回京了,難道你今夜巴巴地來,竟是空手的麼?」
白雲暖這才想起自己懷裡揣的那方絲帕。她小心翼翼從懷裡摸出那方絲帕來,道:「你把先前那方絲帕還我吧,這條送你。」
白雲暖低垂著頭,很是窘迫地奉上了手裡的帕子。雍王接過了帕子,見上面兩個新繡的「暖」和「雍」字,唇邊綻了抹滿意的笑容。他將帕子小心折好藏進了袖兜里,又從另一個袖子裡抽出那方畫著桃花的帕子,一下扔進了火爐里。白雲暖回神時,那帕子上的朵朵桃花都已付諸爐火。
見白雲暖眉頭緊皺,頗有怪責之意,雍王不經意,解釋道:「這帕子我是從旁人手裡得到的,你不管出於何種目的贈這方手帕,這贈帕都毀了乾淨。」
雍王的眸子裡又射出迫人的寒光來,白雲暖心口像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她悶悶不樂地起身,向雍王福了福身子,道:「帕已贈到,如此,阿暖就不打擾王爺安歇了。」
說著,便向外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便被雍王一把拽了回來。
「你可是因為我燒了帕子而對我生惱?」雍王質問道。
白雲暖突然覺得有些累,又有些怕,眼前的男人對她而言陌生得像一個謎,她對他一無所知,卻要將自己的一生如此刻自己的手一樣交付在這個男人手中,這實在是一場毫無勝算的賭局,比嫁給章乃春還要可怕。可是他是皇帝的兒子,是王爺,是強權的代表,自己只是個弱女子,哪怕前程可怕如臨深淵,她亦無法逃遁。一道聖旨已經禁錮了她的前程。就如此刻,他的手將她的手握得生疼,她卻不能掙脫一般,甚至連掙扎都不能。
「你可是惱我了?」雍王重複了一遍問話。
白雲暖眼裡噙淚,哽咽道:「不敢。」
「為何不敢?」
「王爺,你弄疼我了。」
雍王看見白雲暖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連忙鬆開了自己的手,自己是練武之人,隨便一點力道都不是眼前這個柔弱女子所能承受的,果見白雲暖手腕上已是一圈烏青。
「對不起……」雍王有些急躁地去翻自己的醫藥箱子,可是奴僕不在身邊,他找不到藥箱,而他此刻又不願意有旁人進來打擾他和白雲暖的二人世界。
白雲暖已經察覺他在屋內如無頭蒼蠅一樣是在尋找什麼,忙道:「王爺,不礙事的,我自己回府擦些化瘀的膏藥便可以了。」
白雲暖委曲求全、隱忍謙讓的態度讓雍王更加有些抓狂。他懊喪道:「我燒那帕子是因為你不應該將那帕子隨隨便便贈給別的男子!」
白雲暖的面色瞬間難堪至極,她覺得今夜自己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她背脊一僵,對雍王道:「王爺誤會了,那帕子不是阿暖存心相贈,誠如你所見的帕子上的桃花灼灼其華,夭夭美麗,實際上它只是被弄髒了而已。王爺早些安置,阿暖告辭了。」
白雲暖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她沒有回過頭去,甚至理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緒,她道:「此去蘭嶼,征程兇險,王爺多保重。」
白雲暖剛走到門檻外,雍王就喊住她:「阿暖,等我回來。」
白雲暖回頭,悽然一笑:「聖旨已下,我能不等你回來嗎?阿暖只願真的能等到你回來,阿暖不想做望門寡。」白雲暖說著,步履凌亂地跑走。
白雲暖跑到院子門口,只見松塔不見白振軒的蹤影,便道:「少爺呢?」
松塔指了指隔壁的院門,道:「少爺被相爺派來的人請去了。」
白雲暖不由愣住。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虛驚
洛甫背手站在珠簾之內。隔簾望出去,隱約看見一襲藍色大氅的白振軒款款走來。洛甫只覺*光澹宕,香氣氤氳,一陣陣從簾縫外透進來。白天的時候,陪著皇帝參加強金閣竣工儀式,他對白家這位少爺只是驚鴻一瞥。此刻,隔簾才得以細細端詳,竟是個螓首蛾眉、桃腮櫻口的絕色。男子美成如此,也著實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