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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樣的洛七尾,安宇夢心裡產生了無窮無盡的愧疚之情。他啞聲道:「七尾,對不起……」
圓空的眼眶立即便有熱浪衝上來,可是她忍住了,一瞬的恍惚之後,雙掌合十,彎身道了句:「施主,你認錯人了。」便轉身入了屋子。
圓空的話令安宇夢的心如針扎一般。
這一夜,安宇夢枯坐在墓園裡,而圓空的屋內也始終亮著一盞燈。
這一夜,安宇夢聽著松濤陣陣,夜風哀嚎,想了許久,也哭了許久。如果人生重頭來過,他是否還會如此衝動,斷送自己與洛七尾之間的幸福。
次日一早,圓空的屋門終於打開了,她走到安宇夢跟前,見安宇夢因為一夜無眠,眼睛上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心裡依然像從前一樣湧起了一絲不 忍與心疼,她雙掌合十,面無表情道:「洛七尾已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貧尼法號圓空,對於《緣滅》里的洛洛來說,有情人終成眷屬便是她的圓滿,可是對於貧尼 來說,四大皆空方是圓滿。」
安宇夢離開墓園的時候,圓空一直目送著他的馬車離去。
此番見面,算是一個了斷吧!無論前緣如何,從今往後都不再有交集了。他們的故事以一本書告終,書名叫《緣滅》。
*
鍾離雪為了讓皇帝相信太子對她存了不軌之心,夥同張角以試丹為由,騙了太子入宮。
太子到了海棠苑,並不知皇帝也在,先是到丹房,因為張角有意挑釁,他一怒之下砸了張角的煉丹鍋爐,卻不知早已暗中中了張角的迷藥。出了 丹房,到了園子裡恰巧見鍾離雪和美善走了過來,他藥性上頭,早已迷失本性,對鍾離雪說了許多挑逗的話,又在行為上放蕩不敬,皇帝將那一幕看在眼裡,早已怒 火攻心。
皇帝衝到花園裡,鍾離雪自然是哭哭啼啼跑到他面前來要求他為她作主,還尋死覓活的。而美善拉住鍾離雪跪請皇帝為鍾離雪申冤。皇帝給了太 子一巴掌,可是太子在藥性作用中,渾然不知自己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所以盡說些大逆不道的話,說什麼皇帝煉丹不過是一己之私,根本不是心繫百姓,如果當真心 系百姓就應早日讓出皇位,而不是以老邁之軀霸占皇位霸占美人。
皇帝氣得當即便吐出一口血,宣了新宰相明光入宮,讓他草擬廢太子的聖旨。
此舉震動朝野。
皇帝臥病,入宮為太子求情的大臣更是絡繹不絕。
兵部尚書狄閩、吏部劉尚書、禮部尚書白振軒,以及劉尚書的女婿楊沐飛全全趕到了雍王府,找張易辰商議此事。
眾人在雍王府的議事廳商議到了深夜,全都愁眉緊鎖,如今的形勢的確是混亂不堪,甚為不妙。
狄閩道:「與太子交好的群臣入宮向皇上求情,全被皇上降了官階,說他們只顧及太子,卻不顧及皇上龍體,目中無主,更加佐證太子結黨營私的嫌疑。太子對我有恩,他如今有難,我自然要替他進綿薄之力,可是眼下我們不能再貿然入宮為太子求情了。」
劉尚書點頭:「狄大人所言極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識時務者為俊傑。」
楊沐飛咳了咳,道:「岳父大人,狄大人所言並不是這個意思,他不替太子求情,是因為眼下皇上正在盛怒之中,這個情求不好便是禍及自身,所以我們都需從長計議。」
劉尚書道:「本官與太子並無交情,我適才所說只是表明我自己的立場。我效忠的只是這個國家,誰當太子不是當太子,要我說,太子雖然並非無德之人,可能力並不是皇子中最佳的,皇上要廢他也無不可,皇上要是議及儲君人選,要我說,雍王就甚好。」
一句話嗆得眾人茶都噴了出來,楊沐飛忙制止他老丈人道:「岳父大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白振軒見張易辰一臉冷凝顏色,便道:「劉大人,今兒這裡沒有旁人,我們都是親戚,所以這些話說與旁人聽可千萬使不得,那樣會陷王爺於不仁不義的境地的。」
劉尚書道:「本官正是因為今夜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才說真心話的。」
夜深,眾人起身告辭,唯有狄閩去而復返,他對張易辰道:「王爺,其實劉尚書所言,下官也是贊成的。」
張易辰一顫,但沒有吭聲,揮揮手讓狄閩去了。
回到安品園,白雲暖並沒有入睡,她備了一碗銀耳蓮子羹給張易辰。
裡間只有夫妻二人,張易辰道:「你猜,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白雲暖一邊將銀耳蓮子羹遞給張易辰,一邊道:「他們一定勸王爺非常時期自保要緊,不能盲目入宮替太子求情。」
張易辰啞然失笑,「阿暖果真是冰雪聰明。」說著,喝了銀耳蓮子羹。
白雲暖又道:「他們一定還慫恿王爺,廢太子對王爺來說是福不是禍,實乃大大的一個機遇。」
張易辰口裡含著一口銀耳蓮子羹,當即噴了出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立儲君
「阿暖,你是如何知道的?」張易辰無不驚奇地看著白雲暖。
白雲暖拿帕子替他細心地擦拭了嘴角,微笑道:「他們所認為的不過是客觀事實,從前沒有機會將心中疑慮說出,而今有了這好機會,整好說了出來,阿暖和他們一樣,都長了一雙雪亮的眼睛,所以沒什麼了不起,王爺不必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