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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易辰回到安品園時,見侯伯勇早已等候在旁邊的廳里。侯伯勇的手上捧著一把蒙古刀。
蒙古刀是蒙古族牧民的生活用具。吃肉、宰牛羊用它,有時也當作生產工具。經常戴在身上,既是牧民不可缺少的日用品,又是一種裝飾品。刀身一般以優質鋼打制而成,長短不一。
侯伯勇手裡拿的是一把蒙古短刀,刀柄和刀鞘都很講究,刃用好鋼,柄用牛角、紅木做成,鑲嵌著銀質的花紋圖案和寶石。鞘中有孔,插著一雙象牙筷子。鞘上還有環,環上綴有絲線帶子。絲線帶子一頭有環,可以掛在胯上;一頭編有蝴蝶結,下面是穗子;一頭有勃勒。勃勒是一種銀子打的圓形飾件,上面有花紋,中間嵌有珊瑚大珠。
蒙古人將蒙古刀分為六大系列:勇,智,禮,親,忠,姻。勇:扶正壓邪,陽剛之美。智:正氣沖天,運籌帷幄。禮:和中無邪,賓朋連綿。親:鎮宅辟邪,全家平安。忠:引領霸氣,得到多助。姻:正氣融通,兩情廂願。
侯伯勇手裡的蒙古刀很明顯屬於「姻」系列。
「王爺,這把蒙古短刀就是晴姨娘用來傷害王妃和小七的利器,刀刃上抹了迷/幻藥。」
張易辰從侯伯勇手裡拿過那把蒙古短刀,目光陰鬱得就若午夜的海水,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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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肅王府四處靜得嚇人。藍得發紫的夜幕那樣低,那樣清,那樣潤,像葡萄凍子似的,酸涼酸涼的。沉沉宮闕,連綿的殿宇,斗拱飛檐,琉璃獸脊,全都靜靜地浸在墨海似的夜色中。
這一片沉靜卻被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吵醒。肅王府的大門幾乎以銳不可當之勢被破開,繼而一溜的火把衝進了肅王府,將那靜與黑全部打破。
瑤卿和薩仁高娃於酣夢之中被驚醒,聽聞家人來報說是雍王到訪,不由一愣。
薩仁高娃見瑤卿已經起身更衣,坐在床上很是不安。瑤卿瞟了她一眼,道:「你繼續睡吧!坐著幹什麼?」
薩仁高娃木訥地點了頭,忐忑地躺下。可是被窩卻再也無法讓她安心。如果瑤卿知道她干下的缺德事,還會讓她安睡嗎?只怕立時就會將她從被窩裡揪起來的。
瑤卿更衣完畢,隨著隨從急急出了裡間,邊走邊問隨從道:「九王爺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九王爺未說明,但是看他面色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聽聞他今日喜得貴子,怎麼還會不高興呢?」瑤卿不解。
「難道是怪王爺你賀貼發得遲了?」
瑤卿心知不可能,他敢打賭張易辰可絲毫不想見到他的賀貼,所以今日滿城往雍王府送賀貼時,他肅王府才沒有絲毫表現。
瑤卿的聲音遠去了,薩仁高娃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內,一燈如豆。
薩仁高娃看著跳動的燈芯兒,一顆心七上八下。
今日,她的確是糊塗了,自從中秋家宴上,她從張易辰和白雲暖那裡聽到關於瑤卿和張易辰的事情,回來的數月旁敲側擊不斷打探,終於探明真相,瑤卿與晴歌不僅僅是感情好如此簡單,竟還有過肌膚之親,而且懷過孩子打過胎,瑤卿還為此殺人滅口。
薩仁高娃查明所有真相的時候情緒幾乎崩潰,而蒙古又寄來蒙古王的家書,家書上說到娜仁高娃為張易辰自殺未遂後,身上的傷雖然痊癒了,心上的傷卻始終無法癒合,整個人抑鬱不振,蒙古王十分擔心。
一想到自己姐妹倆的幸福竟栽在張易辰和瑤卿這兄弟倆手裡,心裡一股怨氣難平,今日才會鋌而走險去了雍王府。她原想一箭雙鵰,讓晴歌殺了白雲暖,只要白雲暖死了,那麼張易辰便一定不會放過晴歌的。
可是自己實在是想得太過簡單。今日裡,滿城盡知雍王喜獲麟兒,母子平安,至于晴歌傷害白雲暖一事竟如石沉大海,絲毫沒有人提及。
她找人去雍王府打探才知道,晴歌的確是傷了白雲暖,白雲暖才會傷了胎氣早產。現在,張易辰直撲肅王府,想必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第兩百九十一章 瑤卿醉宿荷香坊
肅王瑤卿走進肅王府的客廳,見張易辰面朝里站著,披著一件金色貂裘,分外長身玉立。
「九哥,怎麼夜半來我肅王府?敢是今日喜得貴子,要來與弟弟共飲一杯,以示慶祝?」瑤卿硬擠出笑容,佯裝熱情地迎上前去。
張易辰回身,冷冷地看著瑤卿虛偽而生硬的笑容,淡淡道:「肅王妃呢?我要見她!」
瑤卿一愣,「九哥,深更半夜,你找薩薩做什麼?」
張易辰唇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從大氅內露出他的手,手上赫然一把蒙古短刀。他將那把短刀扔給瑤卿,道:「十三弟不會不認識這把蒙古短刀吧?」
瑤卿當然認識,這是薩仁高娃與他成親之時,從蒙古帶來的嫁妝。
「蒙古刀分六大系列,勇、智、禮,親,忠,姻。這把姻系列的蒙古刀象徵著正氣融通,兩情廂願,被肅王妃從蒙古千里迢迢帶到上京之後,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竟變了本性!」
瑤卿一凜,「九哥,何故說話如此陰陽怪氣?」
「你問問你的薩薩去,她今天去雍王府都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張易辰驀地聲音發狠,目光陰沉。
瑤卿忍耐道:「九哥,不知薩薩什麼地方得罪了你,還請九哥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