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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轉過身背對著王麗楓,痛苦與糾結終於化作一腔憂憤的淚水滾淌在臉上。
王麗楓看著白雲暖哭到一抽一抽的背影,心緒亦是複雜萬分,她抖著聲問道:「你與心硯什麼交情?難道允姑的死還不足以平你心頭之憤?」
白雲暖背脊一挺,她折過身,一字一頓道:「允姑的死我只想惡人自有天收拾!」
白雲暖說著。大步離去。
夜風涼涼地吹在臉上,白雲暖的心緒絕望至極。難道這輩子,她與王麗楓姑嫂再不能和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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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宏詞科赴試在即。
考期三日前,就忙亂起來,各士子投印結、買卷子、海內文人紛紛擁擠,自致仕先達以及布衣。共有七、八百人。朝廷委派了幾位閱卷大臣。另又派了搜檢官、收卷官、彌封官、巡邏官,洛甫丞相做了總裁。入場扃(讀jiong第一聲)試那天,題目是《擬漢詔》、《擬唐疏》、《五徑條解》、《五代南北朝年號考》、《治河策》、《問酌六科則例》《增損鹽法利弊》、《正本清源論》八題;二試是《大禮賦》、《大樂賦》、《大賦》;三試《擬杜少陵北征詩》、《韓昌黎南山詩》。皆依元韻。
三場下來,溫鹿鳴甚是得意。
第一試共有八百人,就刷去了五百;第二場只三百名了;第三場出榜時,只取了六十名。楊沐飛已被落。安宇夢取在四十九,溫鹿鳴取在第二。另期殿試。溫鹿鳴文星照命,也占鰲頭。共取了三十二名,安宇夢才高運蹇,終被落。此科最年輕者。就是溫鹿鳴一人,授了翰林院編修之職,正是身經三試。壓倒群英,比中狀元難得多了。溫鹿鳴見安宇夢和楊沐飛落第。心甚不安,並不以此自得,反謙謹了許多。
楊沐飛鬱郁不得志,很是嗟嘆了幾句,安宇夢卻顯得坦然,他拍拍溫鹿鳴的肩,笑道:「技不如人,無話可說,恭喜鹿鳴兄高中,我和沐飛只能回去好好用功,爭取明年春闈再雪落第之恥了。」
溫鹿鳴道:「我也不過是仗了幾分運氣,二位的才學明年一定能中的。」
安宇夢和楊沐飛都道:「承你吉言。」
安宇夢又提醒溫鹿鳴要去拜見保薦老師,溫鹿鳴的保薦老師是劉尚書。劉尚書也是第一次見溫鹿鳴,連連稱讚其是「日星鸞鳳」。
溫鹿鳴道:「晚生與尚書大人素昧平生,卻得尚書大人保薦之恩,自此平步青雲,實在感激不盡。」
劉尚書道:「洛縣章瑞梅家聽說是你的岳丈,我與他曾有過交情,受他所託,保薦他的女婿也是情理中事。」
劉尚書的話令溫鹿鳴心裡「咯噔」了一下。原來是章思穎。
劉尚書府邸出來之後,溫鹿鳴有些失魂落魄的,安宇夢和楊沐飛不解。
安宇夢道:「皇上准了你一月假期,允許你回鄉探親完畢才到京都赴任,我們不如即日啟程,回洛縣去先。」
溫鹿鳴點頭,楊沐飛卻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回程。」
於是三人在街上,欲尋一家酒肆吃些酒肉。
京都的街市真是繁華不可一世,非小小洛縣可比。
三人正並肩在街上走著,後面衝上來一輛馬車,車上駕車的女子大聲喊著:「閃開!要命的,全都閃開!」
溫鹿鳴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馬車撞到了路邊,三人摔了個四仰八叉,那馬車也隨著一聲馬嘶停住了。
溫鹿鳴三人互相攙扶著起身,都去找那馬車上的人理論。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這樣蠻橫無理,視人命如草芥,你到底何方神聖?」安宇夢罵罵咧咧,一邊扶著溫鹿鳴,一邊扶著楊沐飛,三人都一瘸一拐走到馬車跟前時,不禁愣住。
馬車上勒著馬韁,威風凜凜立著的人,不是別個,竟是洛七尾。洛七尾一身火紅戎裝,英姿颯爽,她見到溫鹿鳴和安宇夢時倒不吃驚,反倒是安宇夢拿手指著她,有些口吃道:「洛……七尾,怎麼是你?」
楊沐飛好奇地看著安宇夢,道:「你們認識?」
「宰相千金!」安宇夢沒好氣道。
楊沐飛「哦」了一聲,「怪不得如此橫行霸道的。」
放眼街上,誰個看到相府洛二小姐的馬車來了,不避之唯恐不及?偏生溫鹿鳴、安宇夢和楊沐飛三人是呆頭鵝,不躲不閃,被撞了也是活該。
洛七尾看到舊相識,並不熱情,只是招呼左右道:「下去看看他們三人,骨頭斷了沒有。若有,拿袋銀子給他們,沒有,就算了。」
左右跟班聽聞跳下馬車,將溫鹿鳴三人一番粗魯檢查,然後對洛七尾道:「啟稟二小姐,三人都無事。」
安宇夢實在氣不過,道:「洛七尾,鹿鳴現在好歹是翰林院編修,你這樣也太侮辱人了。」
洛七尾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冷笑道:「翰林院編修又如何?不過一個沒有實權的史官而已。」
洛七尾說著就要駕車離去,安宇夢一下上前,揪住她手裡的韁繩道:「七尾,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你們和白雲暖不是都要我回來京都嗎?回到京都,我就是洛相的女兒,我爹是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我不這樣,難道要和你們這些平頭百姓一樣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嗎?」
洛七尾說著,示意跟班拉開安宇夢,自己則駕著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