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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點頭,兀自出去了。
章乃春看著紫藤的背影,挑了挑眉,心裡道:阿暖,你說我老是傷害你關心的人,所以你不喜歡我,那我懲治傷害你的人,你可會對我生出好感?
想及此,章乃春不禁覺得頹然,他一下倒回榻上去,將手中的鳥籠往地上一扔,引得籠中的畫眉驚叫不已。
愛一個人,好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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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回到廳中,允姑便立即起身。她從紫藤手裡抱過錦盒,便要離去。
紫藤道:「允姑別急呀!不先看看這錦盒裡的東西就要走麼?」
「不必看了,恁是什麼好東西,我家少夫人也看不上的。」允姑說著就要走,紫藤卻仍舊攔著她的路,允姑怒道:「紫藤,你要是捨不得這錦盒裡的東西,你橫豎別送就好了麼!這樣束手束腳的,是做什麼?」
紫藤道:「允姑,話不是這麼說,送給少夫人的禮是紫藤精心挑選,價值不菲的,要是你在路上有個閃失,丟了一二,那豈不辜負了我對少夫人的一片忠心?」
允姑冷嗤,「彭姨娘這話的意思是怕允姑會覬覦這錦盒中的東西,私藏一二不成?」
紫藤笑:「允姑,話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嘛!」
允姑不忿,一下打開了錦盒,往盒裡瞄了一眼,道:「六枝珠花,一枝都不會少,我會原封不動交到少夫人手中的。」
紫藤眼明手快,不待允姑將盒子合上,就捏起那枝紅色簪柄的珠花插到了允姑頭上,笑道:「這枝紅色珠花配允姑倒正合適,你待會兒回到白家不如求了少夫人將這珠花賞給你就是了。」
允姑覺得紫藤的笑全是嘲弄,氣憤地將珠花從頭上拔下來扔到地上去,道:「這珠花被允姑弄髒了,還是不要帶回去給少夫人了。」說著,抱了錦盒就急急往門外走去。
紫藤盯著地上的珠花,笑了起來:整好,你自己願意銷贓,回到白家後毒發身亡,卻查無可查,就做個冤死鬼,替心硯抵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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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楓正和白振軒坐在迴廊長椅上曬著太陽,冬日難得的暖陽,明媚地鋪滿整個園子。
忽見允姑抱著個錦盒,頗有些鬱悶不平地入了西角門。
白振軒見到允姑,又自覺地汗毛倒立,神色驚慌,「心硯,壞人來了!」
王麗楓安撫他道:「不怕不怕,我們躲進裡間去就是了。」
二人正起身要往廂房內走去,忽見允姑剛走上石階入了迴廊,驀地一頭栽倒在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煙花
王麗楓大驚失色,顧不得白振軒,立即奔向允姑,一搬允姑的身子,這一看,非同小可,只見允姑七竅流血,嘴唇烏紫,已經一命嗚呼了。
「允姑——」王麗楓大叫一聲,便昏厥過去。
白振軒喊著「心硯」,跑到王麗楓身邊時,一看允姑的死狀,也立即兩眼一番,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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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又雞飛狗跳了幾日。少爺和少夫人都昏厥了,請醫延藥自然少不得。王家來人要讓白家對允姑的死給說法,白姜氏道:「心硯的死白家也未向王家討說法,難道同是奴才,待遇就如此不同?更兼,允姑二到白家,只在王麗楓身邊當差,王家要為允姑討說法,那就等少夫人醒來,由她親自給王家個說法。」
王家人也就作罷了。他們非是真擔心允姑死活,不過是害怕白家不肯善待王麗楓罷了。於是留了王邵氏在王麗楓身邊守著。
王麗楓甦醒前,王邵氏一直衣不解帶,白家的人都近不得王麗楓的身,白姜氏便也除了醫藥吃食,其他一概撒手,並命白雲暖在王邵氏離去之前不必去探視王麗楓。於是白雲暖便只能出入梅香塢書房,專心侍奉白振軒。
白振軒這一番昏迷,劉郎中搖頭不止。
白雲暖問道:「哥哥的病勢很不樂觀麼?」
劉郎中點頭,「上回白少爺突然甦醒實屬意外,此番昏迷,若要甦醒,不知猴年馬月。」
白姜氏聽聞噩耗,嗚咽不止。病體又添三分。
白雲暖便讓真娘在蘭庭之內好好侍奉母親,不要讓母親再到梅香塢來探視哥哥,以免觸景傷情。
白雲暖又向劉郎中打聽王麗楓的病況,劉郎中道:「少夫人倒沒什麼,腹中胎兒也安好,不過悲傷過度,昏迷數日便能醒轉。」
白雲暖便也安了心。讓南湘寶蝶專門侍奉王麗楓。讓綠蘿紅玉專門侍奉白振軒。自己則日夜守在白振軒病榻前。
年前,王麗楓終於是醒了過來。
王邵氏見小姑子病體無恙,母子平安。又見白家也未曾虧待小姑子什麼,年關在即,便也告辭回王家去。
王麗楓到書房探視白振軒,便止不住嗚咽一場。
白雲暖知道長嫂與自己不和。自己無論勸慰什麼都會換來厭棄,便只一旁呆著。並不吭聲。
王麗楓坐在白振軒病榻前哭了一番之後,回身充滿敵意地看著白雲暖,問道:「允姑的死可和你有關?」
白雲暖吃了一驚,唇邊綻了一抹苦笑。「如果長嫂要這樣以為,能心裡好過一些,那便這樣以為就好了。」
王麗楓冷笑:「難道你敢說允姑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不是你要替心硯報仇苦心孤詣設計的嗎?」
白雲暖覺得累乏,她坐在桌邊。以手支額,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允姑的死,阿暖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