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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個轉身又將晴歌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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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的車輦到了長樂宮,皇太后因為要守歲還沒有安寢。聽到太監通傳,便讓人將白雲暖請了進去。
白雲暖留下美善在門外守候,攜了鍾離雪入了長樂宮。
皇太后是第一次見白雲暖,見是個花容月貌、行止端莊的女子,心裡便有些歡喜,看白雲暖的目光也甚是慈愛。
白雲暖和鍾離雪恭敬跪於地上,向皇太后叩了響頭,乖順道:「孫媳拜見皇祖母,恭祝皇祖母貴體金安。」
皇太后坐在軟榻上,她身邊站著桂嬤嬤。
皇太后道:「好孩子,這麼晚怎麼到長樂宮來了?」
白雲暖跪在地上,仰著頭,眸子裡閃著晶亮而乖巧的光,答道:「平日裡,孫媳不敢貿然來拜訪皇祖母,怕叨擾皇祖母休息,今兒難得進宮,原想在家宴上向皇祖母請安,可是皇祖母沒有出席家宴,孫媳心裡好不失落。赴完家宴,原是要出宮回王府的,可是王爺被母妃傳去賢宜宮守歲了,孫媳想皇祖母應也是要守歲的,所以不請自來,特來陪皇祖母守歲,還請皇祖母不要嫌孫媳冒昧,能給孫媳一個機會。」
但凡年老的人,都喜歡溫順乖巧的孩子,見白雲暖溫言細語,文靜有禮,皇太后心裡愛憐得緊。她忙對桂嬤嬤道:「快去扶王妃起來,難得她一片孝心。這樣懂事又漂亮的孫媳婦,哀家能不給她機會嗎?」
皇太后伸出手,桂姑姑便從地上將白雲暖扶到皇太后跟前去。白雲暖就勢跪在了皇太后膝前,溫順地將手放入皇太后手中,唇邊一抹乖得不能再乖的微笑。
皇太后笑著對她道:「阿暖哪,皇祖母不僅要讓你陪著皇祖母守歲,還要將易辰也宣來,讓你們小夫妻倆一起陪著皇祖母守歲。」
白雲暖太訝異了,她還正在心裡琢磨著該如何用詞才能說動皇太后去壞了肖德妃和晴歌的如意算盤,沒想到皇太后竟就自己先開了金口。
皇太后對桂嬤嬤道:「你親自去趟賢宜宮,把易辰叫來,只怕其他人去了,德妃會諸多搪塞。」
桂嬤嬤躬身行禮,領命去了。
桂嬤嬤一走,皇太后就對白雲暖笑道:「今夜在皇上的家宴上,你受委屈了。」
白雲暖更加訝異了,皇太后人雖沒踏足家宴,竟對家宴上發生的事了如指掌,這皇宮深院果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白雲暖不由感動又感激地看著皇太后,這樣慈愛的老人兒可真如她的親奶奶一般。
皇太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面頰,和藹可親道:「雪音公主治好了哀家的頭風痛病,你不曉得那頭風痛啊,痛起來簡直要哀家的命。上一回,雪音公主又救了易辰的命,她是我們皇家的大恩人,她是你母親,是哀家的義女,所以,阿暖,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記住了,哀家是你的後盾。以後你常到這長樂宮來看哀家,再沒有人敢小瞧你了。」
白雲暖的感動無以言表。
皇太后又道:「你母妃如果偏袒了那晴歌,你不要小心眼,也不要放在心裡委屈,晴歌有你母妃做後盾,畢竟她們是姑侄,血濃於水嘛!晴歌有你母妃,你有哀家,所以,阿暖也不是勢單力薄,知道了嗎?」
白雲暖的淚已在眼裡打轉。這樣好的皇祖母去哪裡找啊?
她含淚點頭,哽咽道:「皇祖母,阿暖記住了。」
鍾離雪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裡酸涼酸涼的。無論如何,白雲暖都是幸福的。有愛她的丈夫,還有疼她的皇祖母,而自己除了美善和傑將軍,什麼都沒有了。
就那麼一恍惚黯然神傷著,皇太后已把目光投了過來,見是個長相頗好,但氣質和上京的女子很是不同的丫鬟,便道:「這個丫鬟有些面熟。」
鍾離雪忙跪伏於地,道:「奴婢曾經隨雪音公主一起覲見過皇太后,得到皇太后不少賞賜。奴婢多謝皇太后賞賜之恩。」
白雲暖已替鍾離雪解釋道:「阿雪曾和我娘一起救治過王爺,所以皇祖母曾賞賜過她東西。」
皇太后「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那個丫頭,叫什麼名字來著?」
「回皇太后,奴婢姓戚,單名一個雪字。」鍾離雪這樣介紹時,心裡不由戰慄了一下。她姓鍾離,她們鍾離家的王朝就是被眼前這個老太后代表的皇朝滅亡了的,她成了唯一的亡國公主,可是她卻必須跪在這裡,隱姓埋名,對她的仇人俯首稱臣。這樣的恥辱終有一日,她鍾離雪要報回來。這一刻,鍾離雪突然悟到,父母給她取名雪,早就將她這一生的命運做了詮釋。她這一生的使命就是為了國讎家恨一雪恥辱的。
可是此刻,哪怕她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卻必須平靜如風,甚至還要表現出對至高無上權勢的仰慕與敬畏。
皇太后看著眼前也甚是乖巧溫順的鐘離雪,笑道:「好孩子,果真是你家王妃調教出來的好丫頭,這行止竟和你家王妃一般知書識禮。別跪著了,起來吧!」
鍾離雪謝了恩起身。
皇太后又問了白雲暖一些話,也聊到洛雪音生了一對龍鳳胎的事。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桂嬤嬤終於回來了。卻並沒有帶回張易辰。
白雲暖心裡一沉,不知張易辰到底怎樣了。
皇太后問桂嬤嬤道:「讓你去請人,你去了這麼久,怎麼隻身回來?雍王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