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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一句話,三表哥巴巴地投過目光來。
二舅母忙勸道:「阿暖,你先前同二舅母說過的,你還小,恐你父親母親要多留你幾年,如此就耽誤了你三表哥韶光……」
「母親,你讓表妹自己說。」姜湖生氣地打斷二舅母的話。
白雲暖卻漫不經心道:「二舅母說的這個原因不過是阿暖的推托之詞。」
姜湖一頭霧水,急道:「表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襄王有夢,神女無心。」說著不再看三表哥錯愕的表情,逕自離了客房。
要不是二舅母言語間多奚落之意,自己也不會明著讓三表哥下不來台。
站在客房門外,聽見屋內二舅母鬱悶不平的聲音:「你們聽聽,阿暖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她竟還看不上咱們姜湖嗎?」
白雲暖在心裡冷嗤:就興你擠兌別人家孩子,就不許我擠兌你家孩子?兩個舅母比起來,還是大舅母厚道些。不論三表哥喝了酒就混鬧的性子,就沖你這有些尖酸的婆婆,我也不稀罕做你們家媳婦。
白雲暖翻了翻白眼,遂離了別院,回聽雨軒會見劉郎中。
第六十二章 請安
白雲暖回到聽雨軒,心硯正伺候劉郎中喝茶。
劉郎中見繡線軟簾一挑,白雲暖走了進來,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拱手道:「白小姐。」
白雲暖做了個示意他繼續坐下的動作,便走到一旁几上坐了。
心硯給白雲暖看了茶,就恭謹地站在她家小姐身後。
白雲暖道:「劉大夫,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可否同阿暖說說章家大小姐的病勢?」
劉郎中一凜,他畢竟收了章乃春的封口費,可是這白小姐又一副胸有成竹未卜先知的模樣,自己如矇騙於她,定會惹她恥笑。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就那麼杵著。
白雲暖見劉郎中猶疑,便換了說法,道:「我與章家大小姐有過一面之機,甚是投緣,她出了那樣的事,我於閨閣之中又沒法去探看,心裡很是著急。我只是怕劉大夫的藥方不能藥到病除而已。」
劉郎中皺了皺眉,試探道:「白小姐知道章家大小姐得的是什麼病?」
白雲暖嘴角扯了扯,笑容有些冷:「自然是知道的,女兒家的病,且不是普通女兒家的病,這病原不該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得的,章家大小姐得此病可謂三生不幸,但是劉大夫你妙手回春,在洛縣有口皆碑,我想她的身子總是能無礙的。」
「多謝白小姐謬讚!」劉郎中懊喪地嘆氣,「也不知是章家大小姐命中帶煞,還是怎的,老夫的藥方醫治過洛縣有此病疾的婦女不下數百,萬無一失,可是不知為何到了章大小姐身上就出了意外,或許是老夫太過自負……」
「劉大夫不必妄自菲薄,世上諸人體質本就千差萬別,章大小姐的事情只能說是意外,和劉大夫的醫術自不相干。只是,先前聽劉大夫說到昨夜在章府出診,不知章家大小姐的病現在怎樣了?」
「還未斷根。老夫已經被章老爺章少爺一頓訓斥,說老夫是庸醫。要不是老夫推脫說回藥房重新開方抓藥,早上還不能到白府來出診呢!」
白雲暖心裡暗忖,劉郎中所謂「還未斷根」,言下之意,章思穎的胎還沒落乾淨麼?那土匪賤種竟如此頑固命大不成?
遂道:「既未斷根,可否能救活?」
「小姐是指救活章大小姐,還是章大小姐……」
「自然是章大小姐肚裡的病根。」
劉郎中呷了一口茶,平復一下心緒,這才道:「問題是章家並不要救活那病根哪!可是章大小姐又苦苦哀求老夫救……」
白雲暖心裡生出一股子恨意來。章思穎對自己肚裡未成形的土匪賤種竟如此憐惜,可是對她的翰哥兒卻能痛下殺手,這就是毒婦的偏私表現。
她決不能如她的願,於是對劉郎中道:「雖然醫者父母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劉大夫你應該知道,在洛縣章大小姐的病根對章大小姐意味著什麼,對章家又意味著什麼。章家是洛縣首富,章大小姐是未出閣的少女,所以他們的名譽和幸福都壓在劉大夫身上。」
「白小姐的意思是……」
「章大小姐的病根絕對必須要藥到病除!」
劉郎中瞅著白雲暖果決的目光,心裡茅塞頓開。他起身對白雲暖拱手道:「多謝白小姐一言點醒夢中人。」
白雲暖也起了身,回了福禮,道:「阿暖身居閨閣,實在不宜多留大夫久坐,只是臨別仍有一言相告。」
「白小姐請說。」
白雲暖道:「劉大夫之藥能夠根除洛縣數百和章大小姐犯了同樣病疾的婦女,卻唯獨到了章大小姐身上不靈驗,看來章大小姐的身子是虎狼之質,需得虎狼之藥對付。」
劉郎中心領神會,白雲暖遂讓心硯送他出了聽雨軒。
※
蘭庭,喜鵲叫得特歡,晨光燦爛。
白玉書和白姜氏雙雙高坐。
白振軒和王麗楓雙雙站在蘭庭父母跟前。
奉茶請安完畢,白玉書給王麗楓包了改口費,自離了蘭庭去芝闌館開工,留了新婚夫婦聆聽白姜氏訓示。
白姜氏問眼前的新人道:「你們倆可想好了何時回門?」
「按俗,成婚後三、六、七、九、十日或滿月都可回門,還請婆婆定奪兒媳歸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