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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思穎剛想發火,章念穎已經跑得影兒都沒了,她不禁冷嗤道:「廢物,瞧你這窩囊樣!」
她的目光落到地上那隻白底藍釉、細頸溜肩的山水小瓶上,唇邊驀地綻出一抹奸笑。娘讓她去賠罪,去冰釋前嫌,敢情好啊!
紫藤的屋子裡,丫鬟正在替江怡茹擦藥,她的臉上被章思穎的指甲抓破了,呈現出許多道血痕,有兩道呈於左邊臉頰上尤為嚴重,血痕周圍的肌膚似有感染的跡象。
一個丫鬟一不小心動作粗魯了些,江怡茹痛得呻/吟了一聲,紫藤急道:「你們是死人啊?塗個藥都不知輕重的。」說著就要過去給江怡茹上藥。
江怡茹忙伸手阻止她道:「表嫂不要過來!你有孕在身,不知這藥對你的身子有無影響,你還是就在那邊坐著就好,我沒事。」
紫藤嘆口氣,重新坐下道:「你就會替別人著想,你這樣好一個人,卻被大小姐如此糟踐,真是讓人看不過去。」
「怡茹,表姐知道錯了,特來給你賠罪!」紫藤話音甫落,門外便響起章思穎甜膩膩的聲音,繼而她笑眯眯的面孔便出現在門口。
屋內所有人都驚跳起來,紫藤立即警覺地擋到了江怡茹跟前,對章思穎道:「大……大小姐,你又要怎樣?」心裡抱怨看門的小廝怎麼就放章思穎進了這園子,不知這閻王又要鬧騰些什麼。
章思穎看著紫藤如此護著江怡茹,心裡不爽,但面上仍舊笑道:「彭姨娘,瞧你緊張的,之前是阿思不對,阿思不該對怡茹動粗,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所以我特地來給怡茹賠罪的,喏喏喏,我還從我娘那裡特特求了藥過來,我娘說這藥治怡茹的臉傷最有用了。」
說著就走往江怡茹跟前走去,紫藤緊張地往後退了退身子。章思穎有些不耐煩道:「彭姨娘,你這個樣子就過分了啊!人家好心好意來道歉,難道你願意看著我和怡茹表姐妹永遠都不和好嗎?再說,誰才是我哥的親妹子,彭姨娘你胳膊肘往外拐,還是不是我哥的女人?雖然你只是個妾,我哥娶你可擺了酒席的。」
紫藤道:「我幫理不幫親!」
章思穎再次笑了起來,「說到親,是你和怡茹親,還是我和怡茹親?我和怡茹可是有血緣的,我們雖是表姐妹,我娘和怡茹的爹可是親姐弟!」
「那你還對怡茹下這麼重的手?要不是眾人拉著,怡茹早就被你打死了。」紫藤不忿。
章思穎忽而又笑了起來,道:「我這不知道錯了嗎?難道我犯了錯就不允許我改錯嗎?聖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聖人又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好了好了,我領你的情,還請表姐日後不要再為難我了。」怡茹坐在錦杌上委屈道。
章思穎見她一張雪白粉臉上印著幾條血痕,竟有踏雪尋梅之美感,不由在心裡厭惡又妒忌,越發襯得臉上的笑容分外虛假。
她道:「怡茹,你既然領我的情,就讓表姐我替你上藥吧!」
紫藤道:「不要!」
江怡茹也蹙眉警惕地看著章思穎,道:「表姐,你的藥就不必了,我適才已經塗過藥了。」
章思穎笑道:「你們是不是擔心我這是毒藥,塗了就會毀怡茹的容啊!我說過了這藥是我娘那裡求來的,恢復的效用比尋常的藥要好上百倍。怡茹,你若不想你的臉上留下什麼疤痕的話,我建議你還是用我的藥吧!你要是要辜負一番好意,我只好親自試藥給你看了。」
章思穎說著就打開瓶塞,將瓶子裡的藥水倒在自己的手背上,那手背果然沒事。
紫藤道:「你的手上沒有傷,怡茹的臉上有傷,這藥是否安全,還是不能確定。」
章思穎立即用指甲在自己手背上劃出一道,又在那劃痕上倒上藥水,那劃痕竟然神奇地癒合了。她抬頭,神氣地看著紫藤和江怡茹道:「現在你們總該相信我了吧?怡茹,你日後還要繼續在我章家呆著,我們抬頭不見低頭見,難道你真的不願和我和好了麼?」
江怡茹想了想,便起身謝過章思穎,「如此,就謝過表姐了,怡茹受了這藥便是。」
章思穎卻道:「你臉上的傷已有一日,若耽擱下去,只怕這藥屆時塗抹上去也沒有任何益處了,還是趁早吧!」
說著,就去丫鬟手裡奪過棉球,沾了那藥水替江怡茹擦在臉上。
紫藤和江怡茹心裡都有些不安,到底還是不能過分信任章思穎,可是藥水擦上之後,臉上的上的確是立即就好了。章思穎將藥瓶子遞給丫鬟拿著,拍了拍自己的手道:「立竿見影,這下總可以信我了吧?」
紫藤對著江怡茹的臉仔細探看,的確是沒有任何傷疤了,原先的血痕消失無蹤,面容又恢復如初。她驚奇道:「怎麼可能?這到底是什麼藥,如此神奇?」
章思穎一邊讓丫鬟給江怡茹捧上鏡子,一邊道:「這就得去問我娘了。」
江怡茹看了鏡中的自己,臉上的傷疤的確是沒有了,便起身對章思穎福了福身子,道:「謝謝表姐。」
章思穎回給她一個虛偽的笑容,「謝什麼?原也是我不好,我只是在補過而已。」
正絮叨著,忽有小廝來報說:「大小姐,外頭有人拜訪你。」
章思穎奇道:「誰啊?」
「來人是位年輕的公子,自稱姓溫。」小廝道。
章思穎一下來了精氣神,「可是溫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