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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人心頭所好?王麗楓咀嚼著白振軒的話,一口心血涌了上來,當即噴口而出。
第九十四章 換婢
霎時間,床上、地上、白振軒和白雲暖的衣裳和手上都沾了那血跡,殷紅觸目。眾人驚叫的驚叫,送水的送水,遞巾的遞巾,七手八腳,慌亂無措。
白雲暖一邊握著王麗楓的手,一邊給她擦拭唇邊的血跡,哭道:「長嫂,你不要急,都怪阿暖不好,阿暖答應你便是……」
王麗楓奄奄一息躺著,給了一個白雲暖滿足的虛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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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楓嘔血之後又昏迷了數日,高燒依舊不退。
白雲暖在藥房見到劉郎中對著火苗上「咕咚咕咚」的藥罐子一籌莫展。
白雲暖上前福了福身子,道:「長嫂的病就無望了嗎?」
「再這麼高燒不退,只怕真的回力無天了,除非……」
「除非什麼?」
劉郎中搖搖頭,「不可能的,那書已經失傳太久,這世上只怕不會再有這書了。」
白雲暖一顫,他們白家的強金閣內還缺書嗎?於是便問劉郎中道:「劉大夫所言何書?能治癒長嫂的病嗎?」
劉郎中點頭:「少夫人所患乃是傷寒之症,只是較之一般傷寒兇猛重急,如果有醫聖張仲景所著的《傷寒雜病論》指導,定能找到治療少夫人的良方,只是這書失傳已久了。」
白雲暖記起前世父親曾陪嫁了兩本書,其中一本便是《傷寒雜病論》。
此書乃東漢末年著名醫學家張仲景所著。張仲景去世後,失去了作者的庇護,此書在晉朝便已失傳,幸而有位叫王叔和的太醫令在偶然的機會見到了此書,雖是斷簡殘章,亦興奮難耐。他利用太醫令的身份,全力搜集此書的各種抄本,並最終找全了關於傷寒的部分,並加以整理,命名為《傷寒論》。
《傷寒論》著論22篇,記述了397條治法,載方113首,總計5萬餘字,但《傷寒雜病論》中雜病部分沒了蹤跡。
父親曾說過,苟無叔和,焉有此書?
後來,父親也不知從何處搜羅了《傷寒雜病論》的另一部分論述雜病的,至此,白家便擁有了《傷寒雜病論》的完整版。
這一世,自己尚待字閨中,那麼《傷寒雜病論》應還在強金閣內才對。
白雲暖這麼一想,便有些喜出望外,拔腿便往芝闌館跑去。
白玉書正在督工,工人們在整個強金閣樓上樓下忙得不亦樂乎。忽見白雲暖滿頭大汗跑了來,白玉書一驚道:「可是你嫂嫂不好了?」
白雲暖喘著粗氣,搖頭道:「父親,快把《傷寒雜病論》找出來給我,對長嫂的病有用。」
白玉書道:「咱們強金閣內只有收藏了《傷寒論》,《雜病論》父親還沒有搜羅到呢!」
「《傷寒論》便夠了。」
白玉書便親自上強金閣半邊暫時放書的樓上尋到了那本《傷寒論》給白雲暖,白雲暖得了書趕緊去找劉郎中。
白玉書在後頭喊:「孤本,千萬別弄壞了!」
白雲暖頭也不回答道:「知道了!」
原來,按照《傷寒論》上所著的藥理,這傷寒之症若太過兇猛除了用藥,還當配以針灸,手指頭腳趾頭皆都扎針放血,祛除體內濕寒之氣,再輔助用藥,便可痊癒。
劉郎中得了這方兒,便請示白家,白家以救人為要,顧不得男女之防,讓劉郎中對王麗楓用針。只見劉郎中對王麗楓施以針灸放出來的血清淡得近乎像水,濕寒之氣濃重至極可見一斑。
王麗楓的燒終是退了,只是整個人都虛脫無力,在床上又養了半月,方才漸漸有了力氣。
這半月,白雲暖一直在聽雨軒的書房內默寫《雜病論》原文。原來這一世,父親手頭上只藏了《傷寒論》一書,《雜病論》苦尋不獲。而前一世,父親陪嫁的《傷寒雜病論》上部《傷寒論》被章思穎的大兒子林琪溜進屋內淘氣毀去,真娘好搶歹搶只搶救下下部《雜病論》。
章思穎以孩童無知,大人不可計較為由,將此事不了了之掩蓋過去。
白雲暖也只好吃啞巴虧。後來她常於病榻之上翻閱剩下的半部《雜病論》,竟然熟能生巧,墨背了下來,於是將《傷寒論》還給父親,聽父親叨念起《雜病論》苦尋不獲很是失落時,白雲暖一回聽雨軒,便著手默寫《雜病論》。
半月時光,終將《雜病論》墨完,於是拿了手稿去獻給父親。
白玉書拿著那《雜病論》手稿驚詫不已,女兒自今年以來做了太多離奇驚艷的事,已叫他不能用常態的眼光看她了。
當即將手稿教給溫詩任,組織了府里會識字的小廝開始謄抄,又與《傷寒論》合併成一本。
一日,父親讓婆子到聽雨軒傳話,請白雲暖過去蘭庭一趟。
到了蘭庭,只見父親母親端坐廳上,真娘立在母親身後。
父親笑眯眯揚著手裡的藍皮書,上面赫然「傷寒雜病論」的字樣,道:「阿暖,這書終於是完滿了。」
白雲暖接過那書,欣喜地撫摸著。
母親道:「你父親說了,等你將來出嫁時,就將這本書做你的陪嫁。」
白雲暖一顫,旋即啞然失笑。竟然又是以書陪嫁,便故意玩笑道:「就這疊薄薄的紙張做陪嫁,是咱白家寒酸,還是父親母親小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