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頁
真娘剛才裝作鴕鳥,忽而被蕙娘一叫,嚇了一大跳。見白玉書大大方方地看著自己,她只好笑著對蕙娘道:「好。」
「外公,再見。」蕙娘衝著白玉書揮手。
白玉書也向蕙娘揮了揮手,互道晚安,便走出了屋子。
白玉書到了門外,嘟噥了一句:「秦艽去哪兒了?」
真娘便道:「奴婢給老爺取盞燈籠來吧!」
真娘取了燈籠,在一旁為白玉書引路。二人沉默著一路無言,月光將二人的影子並肩投在了地上,看著那不斷向前的影子,真娘心頭酸酸的。
白玉書站定了,回眸看她,道:「這些年,謝謝你照顧阿暖。」
真娘心裡萬般不是滋味,咬了唇沒有吭聲。
白玉書終是嘆了口氣,接過真娘手裡的燈籠,自去了。
看著白玉書的背影在月光中走遠,真娘只覺身子輕飄飄的,恍然如夢。
她和他終究是無緣也無份,一份空念想而已。
*
次日,旭日東升,張易辰攜著家眷返京。白振軒一家也同行。
行至半道,遇一女子攜著一對兒女坐在路旁啼哭。
馬車內,蕙娘抬頭對白雲暖道:「娘親,你聽見外頭的哭聲了嗎?」
白雲暖點頭,此時,馬車已經停下了,馬車外傳來張易辰的問話聲:「敢問婦人,為何坐於此處啼哭?」
想來,張易辰在前頭已經路見不平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路遇章念穎
蕙娘在白雲暖懷裡道:「那人哭得如此傷心,一定遇到了什麼傷心事,爹爹古道熱腸一定會幫助她的,娘親,你說對嗎?」
白雲暖微笑著點了點頭。
馬車繼續,白雲暖也不管馬車外發生了什麼事,張易辰未來叨擾她,想來是已經為那遇到困難的女子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隊伍繼續向京城前行,半路人馬停下解手方便時,真娘走到白雲暖的馬車旁,喚道:「王妃……」
白雲暖撩開車簾,狐疑地看著真娘,真娘憂心忡忡的面色所為何來?
「出了什麼事?」
真娘壓低嗓音道:「你猜,先頭,王爺救下的人是誰?」
「誰啊?」
「章家二小姐?」
白雲暖一時腦子沒有轉過彎來,「哪個章家二小姐?」
真娘道:「洛縣的章家,章乃春少爺家的二妹。」
「章念穎?」白雲暖佩服自己竟然還記得這個名字。
真娘點了點頭。
於是白雲暖對真娘招了招手,真娘便上了白雲暖的馬車。
蕙娘正在白雲暖懷裡熟睡著,白雲暖抱緊了她,對真娘道:「睡著了,沒事,你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蕙娘這才道:「王爺救了章二小姐就把她放到了奴婢的馬車上,奴婢只覺得這個婦人眼熟,還是她先認出奴婢來的呢!從前老爺夫人帶著您和少爺去 凌雲寺燒香時,那章家老爺也帶了章少爺和兩位小姐到凌雲寺燒香。所以,奴婢與這章二小姐會過面的,只是年月久遠。不太記得真容罷了,沒想到她倒是比奴婢記 性好。」
白雲暖問道:「她適才因何哭泣,一起的還有什麼人,可見著章思穎?」
真娘搖頭:「並未見到章大小姐的面,章二小姐隨行的是她的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七八歲光景,說是丈夫嗜賭,欠下了不少賭債。娘家又不肯接濟,丈夫便把他們母子三人抵了出去。他們三人這是從債主那裡逃出來的,一路上挨餓受寒,吃了不少苦。」
白雲暖聽了。只點了點頭。並不表態。
真娘道:「適才在馬車上,章二小姐得知這是王妃您的馬車,就求了奴婢過來與王妃您求個情,收留她,切莫趕她下車,如果趕她下車,只怕債主追上,他們母子三人就死路一條了。」
「可是。我焉能收留章思穎的胞妹?」白雲暖冷笑。前世,章思穎那麼虐待她。這個章念穎雖不是主謀,亦是幫凶,這一世,她怎麼可能對她發善心?
真娘道:「章念穎正為這個事擔憂呢!說是讓我給王妃您帶個話,求您不要因為她姐姐的緣故而遷怒她,她如今虎落平陽,希望王妃能看在同鄉的份上對她伸一份援手。」
「你怎麼看這件事?」白雲暖問真娘。
真娘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章家人一向心術不正,這個燙手山芋,咱們還是儘早扔掉的好。」
白雲暖點頭:「你去拿一百兩銀子給她,便算是仁至義盡了。」
真娘領命去了。章念穎接過那一百兩銀子,哭得眼淚汪汪的,真娘道:「你悄悄地離去吧!如果讓王爺見到你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我們王妃心裡該添堵了。」
章念穎無奈拿了一百兩銀子,領著兩個孩子依照真娘吩咐悄無聲息地走了。
隊伍繼續向上京出發,夜宿館驛,張易辰問起侯伯勇:「怎麼不見白日裡救下的婦人和她的孩子?」
侯伯勇道:「奴才也正在找他們呢!」
真娘聽聞,忙到張易辰近前回話,道:「那婦人說不願叨擾王爺王妃,讓奴婢借給她一百兩銀子另尋出路去,奴婢看她可憐,便將一百兩銀子送了她。」
於是,張易辰便也不再提起此事,一行人在館驛里安頓下來。
夜半,張易辰和白雲暖正於館驛內安睡著,忽聽得外頭棧道上傳來喧譁聲,有男子的呵斥聲,還有婦人、孩子的哭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