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頁
雍王府的馬車到了編修府時,小七扶著白雲暖從馬車上下來。剛走到大門前,便聽到府裡頭嚶嚶一片哭聲。白雲暖和小七互相看了一眼,急忙向府裡頭走去。
越往裡走,哭聲越大,約摸是三兩個丫頭在嚎啕著,白雲暖依稀聽見「少夫人,你醒醒!」的哭聲,不由心下一緊。
和小七一起跑到白苹的廂房,見丫鬟們圍在床前,兩個小廝無助地立在一旁。白雲暖的心往下一沉,她的夢竟然成真了?
「這是怎麼了?」白雲暖喊了一聲,便撥開丫鬟,撲到床前去。床上白苹臉色烏青,昏迷著。
霞麗一旁哭道:「奴婢剛才一到房裡,便見少夫人懸樑自盡了。」又「嗚嗚」哭了起來。
小七啐道:「還不去請郎中,光哭有什麼用?」
一旁的小廝聽了,忙跑出去請郎中了。
白雲暖搖晃了白苹一陣,見白苹絲毫沒有反應,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仍有一息尚存。她立即用大拇指使勁掐白苹的人中,掐了許久,白苹才呼出一口氣,醒了過來。
「苹姐姐,你怎麼這樣想不開呀?」白雲暖著急間言語又滿身嗔怪,她只以為是因為才昨日太醫的診斷打擊了白苹,才導致白苹想不開做出如此偏激的事情來。
而白苹經歷了那一場羞辱,一心求死,如今求而不得,自是萬念俱灰。她的淚汩汩落著,說了句:「你何苦救我?讓我死了不好嗎?」
白雲暖一愣,待要安慰她些什麼,她卻已經背朝里,再不肯理人了。
白雲暖只好起身問丫鬟們:「溫大人呢?」
「上朝去了。」霞麗哭著答。
「那老爺呢?」
「老爺一早就不知去向。」
白雲暖想家裡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那可不成,於是讓丫鬟去找小廝,讓小廝去宮裡通稟溫鹿鳴,讓他馬上回來。
溫鹿鳴回來時,郎中已經給白苹看治過,也開了復原的方子,丫鬟正在廊下熬著。
溫鹿鳴一進門便聞見了濃重的草藥味兒,急急忙忙便往屋裡跑。進屋時,恰好見白雲暖坐在床沿上陪著白苹,白雲暖的眸子間有淚,白苹卻背朝里躺著,並未理她。
「白苹,你怎麼這麼糊塗?」
溫鹿鳴直撲床邊來,白雲暖忙起身,將位置讓給了溫鹿鳴。溫鹿鳴將白苹的身子扳了過來,一見她脖子上鮮明的勒痕,立馬心疼道:「白苹,有什麼事情咱們不能好好商量,你非要做這樣極端的事情?不就是生不出孩子嗎?大不了,我們抱養一個就是了,你要是死了,你讓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溫鹿鳴痛心疾首,白苹的淚落得更加兇猛。溫鹿鳴給她擦淚時才注意到她紅腫的面頰,不由一愣,「白苹,你的臉怎麼了?」
白雲暖這才注意到白苹的臉竟是紅腫的,「苹姐姐,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白苹默默地坐起了身,對白雲暖道:「阿暖,我雖不是你的親姐姐,只是爹爹認下的義女,但我相信白家對我是親如血緣的,對嗎?」
白雲暖點頭,「苹姐姐,你應該心裡明鏡兒似的呀,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大可以和我說,讓我替你作主,但是你可千萬不能作賤自己呀!你如此傷害自己,會讓我們多心痛啊!」白雲暖說著落下淚來。
白苹淺淺地笑:「好,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我若離開了編修府,雍王府會收留我的吧?」
「那是自然的。」白雲暖不假思索答道。
溫鹿鳴急了:「白苹,好端端的,你要離開編修府做什麼?」
白苹這才將目光掉到溫鹿鳴臉上來,溫鹿鳴對她總是好的,可是眼下遭遇那羞辱的自己又有什麼顏面再留在他身邊呢?
於是白苹道:「鹿鳴,我要你休了我!」
溫鹿鳴一怔,白雲暖也愣住。
「姐姐,你在說什麼呀?你們要好夫妻……」
白苹打斷了白雲暖的話,只看著溫鹿鳴道:「如果你想要我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你就休了我,另擇良人娶之。」
溫鹿鳴啼笑皆非:「白苹,你胡說什麼呢?是不是我爹他又給里施壓了?你放心,我是不為所動的,我一定和爹說我絕不會納妾,讓他死了那念頭,你要是真想要孩子,咱們就抱養一個,好不好?」
一聽溫鹿鳴提起溫詩任,白苹就情緒激動起來,她捂著自己的雙耳,拼命搖著頭,淚如雨下:「溫鹿鳴,我不能替你生孩子,你又何苦不放我一條生路?」
「我們成親這三兩年來,我自問對你並未有絲毫怠慢,所以白苹,我到底哪兒做錯了,要讓你離開我?」溫鹿鳴見白苹態度堅決而認真,不由開始慌亂。
白苹卻別開臉道:「你如果不想看著我死,你就給我一封休書,讓我跟著阿暖走,你要上朝,你要去翰林院處理公務,你不可能時時處處都看著我,所以你若執意不肯放我走,那我只有死路一條!」
白苹說著,突然從床上起身,一下就撞向牆壁,還好溫鹿鳴及時抱住了她。
白苹的激烈決絕令溫鹿鳴和白雲暖都震驚不已,白苹的確是一心求死了。
「白苹,你這是何苦?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溫鹿鳴抱住白苹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而白苹卻面如死灰,眼睛裡也沒有絲毫生氣。
白雲暖心裡駭然著,嘴裡道:「姐姐姐夫,不然我先將姐姐帶回王府,姐姐現在情緒激動,我們還是不要違拗了她的意願,至於休書,咱們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