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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萬般不願,還是被白玉書拉起了身子。
小姨和小姨夫也已回到了白家。
此刻,二人進了裡間來探視白姜氏,小姨坐在床邊握住白姜氏的手淚雨淋漓,她道:「才幾日功夫,怎麼就病倒了呢?」
白姜氏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或許是我命中該有一劫。」
姜女就立刻「呸呸呸」啐了幾口,道:「姐姐還這樣年輕,多少好日子還沒過,沒得說這樣喪氣的話。」
白姜氏搖頭,她面色慘白,唇無血色,卻拿手指著白雲暖時,眼睛裡閃出些絲光芒來,她喘了一會兒氣,才同姜女說道:「你我姐妹,不是外人,我便也厚顏拜託你一事,如果我不能撐到從病榻上下來,阿暖就拜託你了。」
白雲暖一顫,母親這分明是在許婚哪!
只見姜女同楊勤封互視一眼,繼而對白姜氏道:「姐姐只管放心,你我姐妹情深,你視我的孩子有如親生,我也視你的孩子有如親生。我有兩個兒子,戀奴太小,但沐飛與阿暖年齡相若,如若阿暖沒有更好的歸宿,我們家沐飛橫豎留給姐姐你做女婿可好?」
白姜氏含淚點了點頭,她拍著姜女的手背笑道:「好妹妹……」
白雲暖見母親形容憔悴,虛弱無比,卻仍然掛心她的終身大事,心裡縱有萬般不願,這時候也不忍拂逆了她。反倒是白玉書岔開話題道:「你剛喝了藥,也該躺下好好將養著,那些個煩心的事等你日後病好再議。」
白姜氏便聽話地躺到床上去,但仍不放心地囑咐姜女道:「你好好幫我把阿暖勸回聽雨軒去吧!日後若真的做了她的婆婆,那倒要真從今日起就立起婆婆的威來。」
姜女聽姐姐如此說,又是哭又是笑,她扭身看白雲暖道:「看在你母親病了的份上,咱們權且在她面前演一回婆媳,我說什麼你便聽什麼吧!」
白雲暖見小姨說出玩笑話來,也只好破涕為笑,由姜女帶離了裡間。
到了外間,見楊沐飛立在廳上,早已兩頰緋紅,眼露喜色,想來是將裡間的對話聽全了。姜女看看兒子,再看看外甥女兒,果是一對登對的璧人。便道:「沐飛,在你三姨家,你也莫再當自己是客,如今你振軒表哥睡著,你阿暖表妹終是個柔善的女孩兒家,凡事你多替她擔當著些。」
楊沐飛低首做出恭謹聆聽訓示的樣子來。
白雲暖因為母親的病,哪裡有心思去體味楊沐飛內心裡的悸動?母親要她回聽雨軒去,她不能違拗母親,可也不放心父親與母親獨處,便好生囑咐了真娘,務必寸步不離母親病榻,即便父親在時,她亦不能離開。
真娘不解,白雲暖只好落著淚祈求道:「如果你念在是跟我母親從姜家嫁過來的,又念在我母親這一輩子待你不薄,你不要問為什麼,就按我吩咐的做便是。」
真娘只好含淚應承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誤會?
姜女有意讓楊沐飛送白雲暖回聽雨軒去,自己則和楊勤封回了別苑。一路上,楊沐飛心猿意馬,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道:「表妹,若果三姨和三姨夫真的同意將你許配給我,日後我會對你好的。」
白雲暖愣住,繼而煩亂道:「表哥,阿暖現在沒有心情談這個。」
楊沐飛了解地點了點頭,便不再提這個話題,兩下里都心事重重,並肩走回了聽雨軒。
入了聽雨軒的園子,卻見安宇夢和溫鹿鳴站在迴廊上。
綠蘿紅玉上來迎接白雲暖,並朝安宇夢和溫鹿鳴的方向努了努嘴,白雲暖道:「怎麼也不請他們二位去廳上坐?
紅玉答:「二位公子是剛剛到,奴婢這就上茶去。」
紅玉說著攜了綠蘿先進了廂房。
白雲暖便也引著安宇夢、溫鹿鳴、楊沐飛一同入了廂房。白雲暖坐了主位,其他人依次在梅花洋漆小几旁尋椅子坐了。綠蘿紅玉上了茶便退下了。
安宇夢和溫鹿鳴詢問了些白姜氏的病況,又安撫了白雲暖一番話,二人都道要替白姜氏尋些好藥方去。
白雲暖道:「母親的病有劉郎中呢,你們兩個還是攻書要緊,莫要為旁的事情分散了心思,若明年春闈不能入仕,就白白辜負了我爹收你們於館內讀書的美意了。」
安宇夢和溫鹿鳴都凝眉點了點頭。
楊沐飛道:「聽說溫先生好學問,強金閣又飽藏佳作,若我也能留在書香堂讀書,那就好了,可偏偏去歲求了父親母親竟然不允。」
白雲暖道:「你若真的要留下來與溫大哥和宇夢一起攻書。也無不可。你今番重新求過小姨姨父,定當是允的。」
楊沐飛問了句「為什麼」,白雲暖卻只沉默不作聲了,楊沐飛隨及悟到其中玄機,不由又羞又喜。父母有意讓自己與阿暖締結良緣,自己再要求留在白家攻書,自然是要允的。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送走溫鹿鳴等人。白雲暖覺得自己疲乏透了。綠蘿上前替她捏腳捏背,紅玉卻端了一托盤紙條上來。
白雲暖問道:「這是什麼?」
紅玉答道:「小姐在蘭庭住了數日,那白色的信鴿可是夜夜都會飛到聽雨軒來。奴婢將信鴿腳上的紙條都一一守著呢,只等小姐回來了看視。」
白雲暖遂將紙條一一打開了,見上面竟是幾首表達愛慕之意的情詩,用詞十分精緻。平仄也相當整齊,卻是章乃春的字跡。白雲暖啞然失笑。這又是章乃春花銀子從哪個秀才處求來的詩詞,自己再謄抄一遍罷了。想她幾番羞辱於他,折磨於他,他竟還不死心。大有百忍成剛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