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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毒?」鍾離雪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傑將軍。
傑將軍點頭,遂將一路的事情都向鍾離雪匯報,末了,囑咐道:「公主,白家對我們有恩,白小姐是個頂好的人,白夫人還替公主施針,公主雖中了烏誅之毒亦有驚無險,但我們身份特殊,不能暴露,遂公主記好了,現在公主你不是鍾離雪,而是戚雪,是異域逃避戰爭的富家小姐,我和美善是戚家的僕人,都隨小姐你姓戚!」
「戚雪?」鍾離雪咀嚼著這兩個字,點了點頭。
美善忿然道:「公主,你怎麼會突然中烏誅之毒呢?」
「烏誅之毒?」鍾離雪不解。自己怎麼會中烏誅之毒呢?自己完全不知情啊!
傑將軍道:「寧醫娘替公主診斷過,公主身上的烏誅之毒已有十年歷史。」
「十年?」答案不言而喻。鍾離雪憤怒地握緊拳頭。艾魯這個老匹夫!一定是想用烏誅將困在他身邊。此刻鐘離雪心頭曾經對艾魯的一些歉意已經蕩然無存。代之的是憤恨。
「艾魯那個老匹夫幸好已經死了,否則我非得將他千刀萬剮不可!」美善恨得牙痒痒的。
鍾離雪沉吟道:「他對我也算有恩,如此不過恩過相抵,扯平了。現在,先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白小姐和幫我施針的白夫人……」
鍾離雪掙扎著起身,剛下床便暈了一下。美善和傑將軍立時扶住她,「公主,小心!」
鍾離雪這才驚覺渾身乏力,站一會兒便抖得厲害,這一月來,雖然昏迷卻是水米未進,一定是餓的。她虛弱道:「以後無論人前背後都叫我小姐,以免叫漏了嘴。」
美善和傑將軍點了頭。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傑將軍問:「誰?」
白雲暖清清脆脆的嗓音響了起來:「傑哥,是我,阿暖!」
像溪流緩緩流過山石,潺潺的,輕柔的。也像細雨輕敲在屋瓦上,叮叮咚咚,是首優美的小詩。鍾離雪有些驚異,有人的聲音竟如此好聽,像春蠶吐出的絲,一縷縷,一絲絲,會將人的心緊緊纏住。鍾離雪這樣想著,一側眸,不經意瞥見傑將軍一臉神往的表情,那淡淡的欣賞的笑容如微微的霞光鋪陳在臉上。鍾離雪有些吃驚。
「是白小姐。」傑將軍微笑著對鍾離雪道。
「這聲音真好聽,想必擁有這動人聲音的人一定長得也不俗。」鍾離雪道。
美善不以為然撇嘴:「和小姐你比差遠了。」
傑將軍聽美善言語間儘是妒忌之意便道:「其實人美到一定境界是很難分清誰更美一些的。」
美善不認可,待要爭辯,傑將軍哪裡肯理她?逕自去給白雲暖開門。鍾離雪只覺打開的兩扇門間驟然大放異彩。一個身著白衣白裙的少女瑩然立於門前,玉肌系湘帶,楊柳蠻腰窄,秋水默默映眉黛,紅雲綿綿透粉腮,好一副倩影丰姿風華絕代!
鍾離雪暗暗在心裡讚嘆。
而傑將軍看著白雲暖一雙烏黑晶亮的眸子,閃爍著清幽的光芒,心裡也不免一跳。白雲暖的目光越過傑將軍肩頭投向鍾離雪,雖然病懨懨的,風吹即倒,卻是艷麗俊俏,宛如天宮嫦娥。沒想到烏誅之毒褪盡,鍾離雪恢復了本來面貌,竟如此端莊高貴,又文靜優雅。這還是病中,如果恢復了身子,還不知怎樣的美若天仙呢!
白雲暖向著傑將軍欠了欠身,便進了裡間。她的身後跟著綠蘿,綠蘿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碗熬得稀爛的白粥和幾碟小菜。
白雲暖笑吟吟道:「阿雪姑娘醒了?想必一定是餓壞了,阿暖給你送了些稀粥來,先吃著,寧醫娘交代阿雪姑娘剛剛解了毒,身子還很虛弱,不宜吃太過葷腥的膳食,清淡些先,慢慢再補起來。」
「叫我阿雪就可以了,」鍾離雪就著美善的手向白雲暖欠了欠身子,道:「白小姐和白夫人救命之恩,沒齒不忘。」
白雲暖趕緊去扶她,「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既然相遇便是有緣,不必行此大禮。阿雪,你剛剛甦醒,還是要好好將養著,阿暖就不打擾你了。」說著,讓綠蘿將托盤放下,便退出了梅香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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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戚傑看你的眼光很不一樣。」從梅香塢的迴廊慢慢走回聽雨軒去,綠蘿小心翼翼道。
「什麼不一樣?」白雲暖不解。
綠蘿側眸看白雲暖一臉迷糊,心想她家小姐真是天真無邪得可愛。
「就是和美善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那美善看小姐的眼神一點都不友善……」綠蘿說到此,白雲暖打斷道,「相比美善,傑哥的確會友善一些。」
「可是奴婢覺得戚傑看小姐的眼神絕非友善那麼簡單……」綠蘿正說到點子上,白雲暖的注意力卻被聽雨軒迴廊上憑欄獨立的寧彥吸引。她快步棄了綠蘿,走向寧彥。
「寧醫娘!」白雲暖大聲喚了寧彥。
寧彥回頭,見白雲暖匆匆走來,便起了身。
白雲暖走到寧彥跟前,行了個福禮,興奮道:「戚雪得救,我繼母也平安無事,寧醫娘這回也算功德圓滿了,阿暖就此謝過。」
寧彥卻不以為意道:「這並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怎能說功德圓滿呢?」
白雲暖一愣:「寧醫娘此行的目的難道不為救人嗎?」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能夠目睹駱雪音施針的風采,誰知竟然不能夠,真是好不遺憾,此行算是虛行了。」寧彥一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