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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暖道:「蕙娘她現在情緒可還好?」
真娘搖頭:「公主和爵爺都待在嘉禾苑裡沒有出來,不曉得他二人怎樣了。」
白雲暖道:「你替我跑一趟,看看這兩個孩子怎樣了,要好生安撫著才是。」
真娘點頭,「那溫先生那裡……」
「他病了,不要去叨擾他,原就無中生有的事情,何必讓他於病榻上生煩?」
真娘便領命去了嘉禾苑。
先是探望了蕙娘一番,蕙娘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是落寞,顯然是受了那些流言的影響,但扔掛心著溫鹿鳴,問真娘道:「溫先生可知道府里下人議論他的事情?他病了,不要因此更加重了病情才好。」
流蘇一旁聽著,心裡有些芥蒂,怨懟蕙娘不懂得避嫌。
真娘寬慰蕙娘道:「無中生有的事情,溫先生何等胸襟,如何能往心裡去呢?公主只管放心就是,倒是你自己,王妃擔心你受此影響。」
蕙娘勉強笑著搖頭說自己不會,「我和溫先生之間清清白白,所以何懼流言蜚語?」
「公主但可放心,王妃已經嚴懲了造謠的丫鬟,打了板子逐出王府去了。」
蕙娘聽了頓覺不妥,「娘她大可不必如此,這樣反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令人覺得娘如此做是掩耳盜鈴,是欲蓋彌彰了。」
「那般奴才吃著雍王府的飯菜卻敢議論主子的是非,是該嚴懲,王妃是傻子給猴看,以儆效尤,相信其他人定然借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蕙娘使勁扯了扯嘴角回給真娘一個勉強的笑。
真娘告辭了蕙娘,由流蘇送了出來。真娘道:「翰哥兒情緒可好?」
流蘇支吾著不肯回答,真娘待要囑咐他幾句什麼,忽見翰哥兒立在迴廊上,冷冷地看著她。
真娘走過去,向張翰屈身行禮:「奴婢拜見爵爺。」
張翰道:「真娘,我有話想和你說。」
真娘點了頭便隨張翰入了書房,書房外的流蘇很有些忐忑不安,她想既然她已經向翰哥兒說出了事實真相,那麼她也就必須承擔後果,她心裡明了,以真娘的個性,她對翰哥兒說出那個埋藏了十幾年的真相,真娘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真娘走進書房時,見翰哥兒黑沉著臉端坐在書案裡頭,以為他是為了蕙娘的事,便笑著勸道:「爵爺,那些奴婢長舌多事,唯恐天下不亂,爵爺可不要被她們的污言穢語混淆了視聽,公主和溫先生之間……」
張翰打斷真娘道:「和蕙娘有關,和你有關。」
真娘愣住,困惑地看著張翰。
張翰唇邊一抹詭譎的苦笑:「我親娘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真娘一怔,繼而道:「關於你親娘的事,我不是和爵爺已經說清楚了嗎?是因為楊夫人……」
「真娘!」張翰拍案而起,怒視著真娘,「你滿嘴謊話,就不怕我娘死不瞑目嗎?」
「爵爺此話是何意啊?」
「我娘根本不是婉婉的娘害死的,害死我娘的罪魁禍首是你!真娘,你好歹毒的心哪!你為了自己能到雍王府投靠王妃,竟然狠心將我娘逼死,巧言令色,以我的前程相要挾,我娘她太愛我這個兒子,才會被你利用,而傻傻地選擇自盡,真娘,這十幾年你在雍王府錦衣玉食,午夜夢回,你不怕看見我娘的冤魂嗎?」
張翰的質問句句如針,真娘向後趔趄了幾大步才站穩了,顫聲道:「爵爺說什麼,真娘聽不懂。」
張翰哈哈大笑起來,直把眼淚笑了出來:「真娘,你還要裝,你在王妃跟前裝了一世好人,在我面前你再裝我也能將你的真面目識破,你就是狼子野心,貪圖自己的富貴,而逼迫我們母子分離,害我母親枉死,害我寄人籬下,你真是歹毒的婦人,你——」張翰指著真娘的鼻子,怒不可遏,
真娘冷聲道:「翰哥兒,你可以恨我,但是說出寄人籬下的話來,如何對得起王爺王妃對你的養育之恩?」
「別和我說什麼養育之恩,他們養我,真正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我娶蕙娘!」
「蕙娘她不好嗎?她哪一點配不上你?她堂堂柔善公主,下嫁於你……」
「是啊,堂堂柔善公主為什麼要下嫁?」翰哥兒灼灼地盯著真娘,「其間的緣由,真娘,你是王妃的心腹不會不知道吧?為了自己能夠進雍王府,你苦心孤詣逼死我娘,為了讓我娶蕙娘,你不惜編排我娘的死因對我撒謊,讓我放棄婉婉,娶了蕙娘,真娘,你機關算盡太聰明,你告訴我你心裡頭到底藏了多少腌臢的秘密?」
面對張翰的質問,真娘的胸口起伏著,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她只能打開書房的門,悶頭向外走,流蘇站在門外,四目相對,流蘇不禁有些後怕和氣短。
張翰跟了出來,冷笑道:「怎麼,真娘,你們又想像逐走芙蓉堂的丫鬟那樣逐走流蘇嗎?如果沒做虧心事,何必遮遮蓋呢?」
真娘默默地看了張翰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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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翰回到裡間時見蕙娘靜靜坐在床沿上,穿了家常衣服,頭髮散在肩上,素麵朝天,卻是分外惹憐。
張翰擠了個生硬的笑容,道:「蕙娘,你怎麼還沒睡?」
「我想我們兩個該好好談談。「蕙娘一臉沉靜,聲音也是靜人心魄的。
張翰不由沉下心來,他走到她身邊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見她的手冰涼得可怕,心裡不由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