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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依忙吩咐冰瑩去請太醫給戀奴看視。
冰瑩走了,如意道:「這駙馬爺的病十有八九是心病。」
如意說的雖然是大實話,靜依心裡也贊同,可是還是覺得臉面無光。
正興味盎然著,門首有人來報說是雍王府有人來訪,靜依讓請進來,一看來人竟是婉婉。
靜依驚奇道:「婉婉,怎麼是你?真是稀客!」
婉婉先是給靜依公主磕了頭請了安,繼而道:「婉婉來看嬸嬸,嬸嬸可歡迎?」
靜依百無聊賴道:「嬸嬸這裡都快寂寞得長草了,幸而你來了,好打發嬸嬸的寂寞,陪嬸嬸小酌幾杯如何?」
婉婉也正愁事三千,借酒消愁是最佳良方,自然是好極了。
於是,靜依讓如意去備酒菜,自己拉了婉婉就坐。
桌子就擺在臥室里,不一會兒如意讓人送了酒菜進來。
靜依揮揮手,道:「婉婉不是外人,你們也不必在這裡伺候了,好讓我和婉婉兩個清靜喝酒。」
於是如意帶了丫鬟們退出去,有多遠滾多遠,靜依便和婉婉把酒言歡。
一人一壺酒,各自斟滿。碰杯,一飲而盡。
「今兒怎麼有空來看嬸嬸?」靜依笑著問。
婉婉整個人陰霾籠罩,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嬸嬸一個人能理解婉婉的苦楚,哪怕是我娘也不能理解我。」
靜依愁眉不展道:「婉婉,你太抬舉嬸嬸了,嬸嬸自己一團亂麻,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所以,婉婉才說嬸嬸能理解婉婉哪,因為我們兩個都是失敗者,都得不到所愛之人的心。」
「凌哥兒對你不好嗎?」
婉婉搖頭:「他對我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他始終不是我心頭所愛之人,我愛的人是張翰。」
靜依蹙起了眉頭,「婉婉,你已經嫁人了,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我才不怕!我愛的人已經被她人搶走了,事到如今,我怕什麼?」婉婉一個人悶頭喝了幾杯酒,眼神便帶了酒意迷離起來。她原是來求醉的,所以分外容易讓酒精上頭,她一把握住靜依的手,眼淚刷刷地落下來,「嬸嬸,你知道嗎?我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愛著我小叔,我愛著大表哥,可是小叔不愛你,而大表哥原本是愛我的,現在他心裡頭卻換做了別人,嬸嬸,我不服,憑什麼,我們就該受委屈!」
靜依見婉婉開始發酒瘋胡言亂語,心裡有些嫌惡,但還是忍耐著性子勸道:「婉婉你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回雍王府吧!」
「我不走!」婉婉執拗地嚷起來,「嬸嬸,雍王府里住著我的情敵,嬸嬸你怎麼能忍心將我往那火坑裡推呢?如果雍王府里也住著你的情敵,試問你願意與你的情敵共住一個屋檐下嗎?」
靜依凝眉道:「婉婉你真的喝醉了,再這樣胡言亂語就越矩了。」
婉婉卻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般道:「不對,嬸嬸,我沒有胡言亂語,雍王府里的確是住著我的情敵,而雍王府裡頭也住著嬸嬸你的情敵!我的情敵是蕙娘,你的情敵就是我的婆婆雍王妃我的表姑!」
靜依整個人如被電擊,一下怔住了。
*
婉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她捧著疼痛欲裂的頭做了起來,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喃喃自語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梳妝檯前坐著一個華服美人,她緩緩回過身來,神色淡然道:「昨晚你喝醉了,我便讓人去雍王府傳話,說我留你在公主府內過夜了。」
婉婉定睛看清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靜依公主,忙一咕嚕從床上起身,跪到地上,道:「嬸嬸,對不起,婉婉失儀了。」
靜依公主走過去,從地上扶起婉婉,凝眉道:「你何曾失儀?你酒後吐真言,我還該謝謝你才是。」
婉婉驚出了一身冷汗,昨夜醉酒後的記憶已陸陸續續復甦過來,她心虛道:「嬸嬸,我昨晚喝醉了。」
「酒後吐真言,才更加可信不是嗎?婉婉你既然已挑開了話頭,就不要再縮回去了,雍王府裡頭那兩個母女實在可惡至極!」靜依惱羞成怒地將雙手緊握成了拳頭。
婉婉不由有些後怕,她道:「嬸嬸,我一夜未歸,恐凌哥兒著急,我該回去了。嬸嬸,我昨晚是胡說八道的,你可別往心裡去。」
婉婉說著,也不管靜依公主同不同意,就心事重重地離去了。
靜依一個人坐在屋內生著悶氣,如意進來伺候她梳洗,問起婉婉,靜依冷笑道:「膽小鬼,已經回去了。」
如意見靜依聲息不對,便道:「是爵爺夫人惹公主您生氣了?」
靜依咬著唇沒有搭腔,驀地她拉住了如意的手,憋屈道:「如意,你知道嗎?從昨晚到現在我心裡堵了一堵牆一般,難受死了。」
靜依的眼淚瞬間就落下來,如意慌了,忙拿帕子為她擦拭。「公主有委屈和奴婢說說就是,奴婢聽著呢!」
靜依啜泣道:「如意,你可記得我和駙馬爺成親之前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如意有些急,那麼久遠,那麼多事情,她哪知道公主說的是哪一樁啊!
「那時候有個叫章思穎的賤人誣賴駙馬爺和她有不軌之情,後來雍王妃出面,才還清駙馬爺的清白,我當時太年輕太傻,一直把雍王妃當作恩人當了這麼多年,我實在愚蠢至極,時至今日,我才明白這其間有太多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