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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思穎指著一旁柱子上綁著的溫鹿鳴,問道:「哥哥,他是誰?你為什麼要綁他?」
章乃春見溫鹿鳴眼睛上的黑布已經被除去,嘴裡卻仍舊塞著布巾,所以此刻溫鹿鳴見到自己時又驚急又憤怒,卻只能幹瞪著眼睛,不能罵出聲來。章乃春被溫鹿鳴瞧去真容,倒也不以為意,心想橫豎馬上就要弄死他,不妨讓他做個明白鬼。
他對章思穎道:「你和阿念趁早回府去,我的事情不勞動問。」
章思穎的目光划過章乃春身後跟屁蟲一樣的顏俊和錢隨往,冷笑道:「不勞動問,就是見不得光。你跟著阿貓阿狗也斷干不出什麼好事。好,我不問哥哥你和這個公子有何深仇大恨,那哥哥你就告訴我你待要如何處置此人!」
「阿思,我說過了我的事情不勞你動問,你還是趕緊回府去!」章乃春很是不悅。
章思穎又豈是軟柿子?她翻了翻白眼,道:「哥哥,你覺得阿思我是那麼容易被勸退的麼?好,你不告訴我你即將如何處置此人也可以,那我就坐在親眼看咯!」
章乃春無奈,他妹妹的無賴勁又上來了,便道:「阿思,你到底想怎麼樣?」
章思穎起身走到溫鹿鳴身邊去,對章乃春道:「哥,你不是說要幫我說親嗎?現在不用說了。就他吧!無論你要如何處置他,妹妹都請求你把他賞給我吧?」
「啊?」章乃春阿平絕倒,「阿思你這唱的是哪出?」
「章大姐索夫。」章思穎聳聳肩,伸手挽住了溫鹿鳴的胳膊。
章乃春一下急了,「開什麼玩笑?你想要老公,但是他不行!」
溫鹿鳴此刻見到章乃春頓時悟到小赤城中自己無端落湖一定是章乃春使的奸計,因為當時他那隻小舟的舟人就是章乃春身後黑丑的顏俊。而章乃春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弄死他。他大抵沒料到自己會水性。竟見一計不成又來一計,真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正愁無計脫身,章思穎卻拋了橄欖枝過來。於是他將計就計。對著章思穎使勁眨眼,嘴裡咕嚕咕嚕叫著。
章思穎見溫鹿鳴眼睛裡儘是哀懇和討好之意,又見他叫得熱切,便問道:「你有話要跟我說?」
溫鹿鳴使勁點頭。
章思穎便伸手去摘他嘴裡的布巾。章乃春疾步走了過去,嘴裡道:「餵。喂,阿思,你要幹什麼?」
章思穎卻不管她哥哥,逕自摘了溫鹿鳴口中布巾。溫鹿鳴喘了一口氣,不敢多做停頓,急忙說道:「大小姐。大小姐,救我!只要大小姐救我。大小姐要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溫鹿鳴儘量說得言辭懇切,他一向是個實誠端正的人,此刻為了保命拼命做出奴顏婢膝的模樣,也真是盡力了。
章思穎心下歡喜,她拍拍溫鹿鳴的肩道:「不要你當牛,也不要你做馬?只是我若救了你,你肯娶我麼?」
溫鹿鳴想,無論如何脫身為上,便可著勁點頭道:「若能和大小姐結成良配,我溫鹿鳴來生定當結草銜環報答小姐。」
章思穎早已笑得花枝亂顫,「不要你來生報答,今生就好好報答我。」
「只要大小姐不嫌棄,鹿鳴一定不辜負良緣。」溫鹿鳴看著章思穎的眼睛說得深情款款的。
章思穎又羞又喜,激動得情難自已,柔聲道:「你說你叫溫鹿鳴?」
「嗯,『呦呦鹿鳴,食野之苹』的鹿鳴。」溫鹿鳴的聲音曖/昧而感性。
章思穎也柔情似水起來,垂了頭贊道:「好美的句子。」
「是《詩經》里的句子。」
「《詩經》是什麼?」
「《詩經》是一部詩集,裡面的句子都很美,大小姐若喜歡,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念給小姐聽……」
「你我夫妻來日方長,當然有機會。」
章思穎緊緊盯住溫鹿鳴的眼睛,如此俊美翩翩、又善解人意的俊俏書生真是過了這個村再不見這個店了,她恨不能將月老的紅繩就起綁上去,而溫鹿鳴強忍著滿身雞皮疙瘩與章思穎深情對望。
這這這就聊上了?他他他們竟這樣公然*!「喂!喂!你們兩個幹什麼?」章乃春伸手去拉章思穎,卻被章思穎一把撥開,這兩人的目光痴纏得緊,壓根兒分不開。
顏俊和錢隨往彼此互視一眼,有些無語,這章家兄妹都是奇葩!奇葩!他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可是沒有章乃春同意,他們又不敢冒然離開。
章乃春氣急敗壞喊道:「顏俊!錢隨往!」
顏俊、錢隨往急忙跑上前,巴結笑道:「春哥,有何吩咐?」
「刀子帶來了嗎?」章乃春一臉怒容。
章思穎立即喝道:「你們兩個誰敢?這是我們兄妹倆的事情,與你們何干?還不快滾!」說著往前一步就擋在了溫鹿鳴身前。
顏俊和錢隨往面面相覷,既不敢去拿刀,也不敢冒然離開,只能杵在原地。
章乃春氣急道:「喂,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平時吃我的喝我的,關鍵時候,拿把刀都使喚不動了。」
錢隨往小心道:「春哥,刀是可以拿,只是這人……」
章思穎立即呵斥道:「你若拿了刀,這人當然也得歸你殺,屆時官府的大牢、菜市口的砍頭台也全都歸你去現眼。我哥堂堂洛縣首富章家大少爺難道還親力親為不成?不然他平日裡給你們吃給你們喝,養你們這些人不拿來當狗,難道還由得你們做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