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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雪音到了聽雨軒,見著紅玉時,不禁傻了眼,紅玉的確是瘋魔了,而且所受驚嚇的確不小,一見到她就大喊大叫著:「鬼啊!鬼啊!」然後瘋狂奔逃,駱雪音想抓住她和她解釋,卻哪裡能抓得住。
白雲暖勸慰她道:「娘,你有孕在身,清者自清,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要嚼舌根便嚼舌根吧,日久天長,總有不辯自清的時候。」
駱雪音卻拉著白雲暖的手,惶然道:「可是阿暖,你告訴我,我真的是人,而不是鬼嗎?我是張敏,我的確在那場大火中喪生了,我的確投身在駱小姐身上重生,這一切不說明我的確不是人,而是個鬼妖嗎?」
「如果你是鬼妖,那阿暖也是鬼妖了?娘,你別這樣想,我們只是再世為人了而已,不是什麼鬼妖。」
任白雲暖如何安撫,駱雪音心裡卻越來越不踏實。夜晚,和白玉書同床共枕,她便會抓住白玉書問:「老爺相信那些傳言嗎?」
白玉書盯著駱雪音的臉端詳許久,凝然道:「夫人的確和常人不同……」
駱雪音被打敗了。她的心裡壓力越來越大,夜裡噩夢纏身的,夢中喊著「陸一鳴救我」的次數也越來越多,這令白玉書很是不爽。
一夜,駱雪音從夢中又大叫著「陸一鳴救我」驚醒,對上了白玉書審視的眸子,「陸一鳴到底是誰?為什麼阿暖說陸一鳴是我?」
駱雪音沒法回答。
白玉書一下握住了駱雪音的肩膀,正要質問些什麼,忽聽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白玉書道:「誰?」
「老爺,不好了,聽雨軒那邊出事了!」是南湘帶著哭腔的聲音。
「出了什麼事?」白玉書和駱雪音都一驚。
南湘道:「紅玉……紅玉她懸樑自盡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蒙冤
紅玉死在了聽雨軒內。
關於紅玉的死,眾說紛紜,但最後不知為何就達成了共識:紅玉是被鬼妖恐嚇才自盡的。
而關於鬼妖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駱雪音見白家的奴才們進蘭庭伺候時都畏畏縮縮戰戰兢兢,不免心裡鬱悶,一時憂急上火。白玉書差人去請郎中來給駱雪音看視,整個洛縣竟無有一個郎中願意上門,就連一向與白家交好的劉郎中也稱身體不適,恐過了病氣給孕婦,也不願上門。
白玉書見駱雪音嘴角都冒了水泡,性熱至極,不由憂心。他到聽雨軒找白雲暖商量道:「你能去藥房請一下劉郎中嗎?他一向給阿暖你面子的。」
白雲暖旋即讓綠蘿給自己拿了披風來。臨出門前,問白玉書道:「父親相信奴才們的話嗎?」
白玉書啞然失笑:「世上哪有什麼鬼妖,皆是怪力亂神之說。」
「如此說來,父親是相信駱氏的了?」
白玉書點頭。
白雲暖有些欣慰地離了聽雨軒。
離了白府,白雲暖和綠蘿乘坐馬車去大藥房找劉郎中。一下馬車,藥房的夥計聽說是白家的人紛紛躲避不及,白雲暖愣住。
竟連洛縣城裡的人也對白府里有鬼妖之說深信不疑麼?到底是誰四處造謠?
沒人通報,綠蘿不忿道:「也太氣人了,難道小姐也是鬼妖嗎?竟然看到小姐都這樣逃之夭夭的。」
白雲暖道:「誰讓鬼妖之說是從白府里傳出來的?」
綠蘿氣餒:「都怪紅玉,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不開呢?」
白雲暖凝眉不語,紅玉的死不是不蹊蹺的,只怪當時紅玉的家人來吵嚷得厲害,父親想著儘早息事寧人,便多給了銀子,紅玉的家人也就作罷了,裹了紅玉的屍首回去入殮,沒有請仵作驗屍,而當時紅玉死於鬼妖報復的說法還沒開始,紅玉的家人與父親爭執時,是真娘極力遊說父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錢消災的。
白雲暖越想越覺得心裡膈應。
「小姐,咱們還請劉郎中嗎?」綠蘿問。
「為什麼不?沒人通傳,咱們自己進去便是。」白雲暖說著,走在了前頭。綠蘿忙跟著她一起進了藥房。
劉郎中聽聞白雲暖到了,知道其是來請自己去白家給駱雪音治病的,便有心躲在了內院,不料白雲暖竟從藥房前面直闖入內院來。
白雲暖見劉郎中很有些錯愕地看著自己,便笑道:「我還以為劉大夫不與世俗中人同,沒想到是我高估了劉大夫。」
劉郎中面上很是掛不住,他賠笑道:「白小姐誤會了,老夫真是身子不爽利。」
白雲暖兀自在室內找了張椅子坐下,道:「那我就在此處等了,劉大夫什麼時候身子爽利了,我就什麼時候請劉大夫紆尊降貴去我府上給我娘開方子。」
「白小姐說笑了,您是准王妃,老夫在您面前怎麼談得上紆尊降貴呢?」
「既然如此,劉大夫為什麼又謊稱有病呢?」白雲暖反問,劉郎中愣了愣。
「劉大夫,醫者父母心,你管他什麼流言蜚語的?」
劉郎中終是拗不過白雲暖去了白府。
給駱雪音開了祛熱降燥的方子之後,白玉書千恩萬謝的。劉郎中卻不肯多呆,匆匆地起身告辭。
白雲暖送他到府門口,問他道:「劉大夫替我娘把過脈,可覺得我娘的體質不是凡人之趨,而是鬼妖之質?」
劉郎中臉色都有些白了,他道:「坊間傳聞,白夫人是冤死鬼投身駱小姐的身體,駱小姐乃凡人之軀,老夫把的脈乃是駱小姐的脈,白小姐讓我如何作答啊?更何況,坊間傳聞白老爺和白小姐都被鬼妖迷惑,不然白老爺何以喪妻不滿百日就續弦?白小姐你也全不念自己親娘死的悲痛,而對繼母親密無間?這實在不合倫常。坊間還傳聞,白小姐生母的死壓根就是這鬼妖作祟,而白小姐的丫頭更因撞破白夫人鬼妖的身份就遭報復,死於非命……不說了,說多了,只怕被報復的就是老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