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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張易辰伸手摘下幾朵荷花,擺放在船板上,引來翠雀一群,啾啾唧唧,展翅刷翎,毫無畏懼人的姿態。
見白雲暖從船艙裡頭走出來,張易辰一邊抱著小老虎蹲在船板上,一邊扭頭對白雲暖說道:「你瞧這群翠雀懶得,竟不肯飛,要咱們的船載它們到岸那邊去。」
白雲暖也蹲下身去,那群翠雀便刷的一聲都飛向北去了,於是笑道:「誰說這一群翠雀懶了?不過是沒遇著讓它們勤快的人。」
「你以為你是那個讓它們勤快起來的人?非也非也,你不過是那個讓它們畏懼的人罷了。」
張易辰說著,逗弄小老虎,哈哈大笑起來。白雲暖撅嘴無語,張易辰驍勇善戰,嘴皮子竟也越發利索了。
「王爺什麼時候如此能言善辯了?」
「多虧夫人你教導得好。」
張易辰再一次戲謔地笑,白雲暖「噗」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宮女送了一個果盒過來,夫妻二人就著船頭坐下,一邊逗著小老虎,一邊吃著果食,看輕舟穿梭於荷花叢,十分怡然自得。
船艙里,鍾離雪收起了艷羨的目光,這樣的居家幸福不是她鍾離雪能夠享有的,她的肩上壓著沉甸甸的匡復家國的重擔,容不得她再去眷戀任何小家子的情趣了。
待她報仇雪恨、匡國復家的那一日,白雲暖的平淡生活的幸福還能存在嗎?
第三百章 玉娃娃風波
這個夏天,因為白苹的死,白雲暖過得很不舒心。雖然翰哥兒和凌哥兒都很乖巧可愛,沒怎麼讓她操心,她在享受天倫之樂的同時,卻總是感覺有一股憂傷從骨子裡透出來。
她派人去洛縣的蘭芷悄悄探視過溫鹿鳴和安宇夢,這兩個好朋友除了憂傷,倒也平平靜靜地生活著。
偏安一隅,便不能再去打擾了。
日子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溜過去,偶而,白雲暖也會想起戚傑,不知道天涯海角,他過得可好。可是戚傑的行蹤卻不是她能打探到的。
張易辰的生辰在夏天,白雲暖曾替瑤卿操持過生辰宴,卻沒有替張易辰操辦過,因為張易辰的生日即便不是在戰場上度過,也因為低調而不願鋪張浪費。
今年,白雲暖想好好替張易辰熱鬧熱鬧。
生日那天,白雲暖請了太子和狄閩一家,連同白振軒、楊沐飛等人小辦了兩桌酒。既不排場鋪張,又顯得溫馨,張易辰也很是高興,在宴客廳與太子和狄閩把酒言歡,白雲暖則在另一間花廳里另闢酒席,款待女眷。
正是酒酣耳熱之時,老院公捧了一個盒子進來,說是壽禮,白雲暖命其打開,見錦盒裡竟然裝著兩個交gou的玉娃娃,一時之間,面對桌上女客們投過來的質疑的目光,白雲暖臉上很是掛不住,道了句:「誰送的這樣不體面的禮物呀?」遂起身,將老院公領到了隔壁。
「怎麼回事?」白雲暖坐在屋子中央的大椅子上,手臂靠著椅子扶手,很是不悅。
老院公將那盒玉娃娃小心放到了桌上,垂著頭匯報導:「是荷香坊的花魁行娘送來的。」
「荷香坊?」白雲暖阿平絕倒,「我們雍王府的門檻什麼時候那麼低了,什麼人都能將髒東西往這裡頭遞?說吧,你收了她多少好處?」
老院公的臉刷一下紅到了耳根,他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金元寶,放到玉娃娃的錦盒旁。
白雲暖嘆口氣道:「你是王府裡頭的老人了,不該給王爺的臉抹黑的。也怪我,對你不夠關心,聽說你老伴兒最近身子不太好,這錠金子我替你還了那行娘,你重新到帳房支一錠金子去,給你老伴兒買藥,另外給自己也買點補品吧,你最近瘦了,人年紀大了,要愛惜身子,最重要是把心放寬。」
老院公又是懊悔,又是羞愧,感激涕零地去了。
白雲暖喚了真娘進來,下巴抬了抬,指著桌上的玉娃娃和那金元寶,道:「打發個人,將這些東西送還給荷香坊的行娘。」
真娘見白雲暖一臉慍色,也不好多問,將金元寶放到玉娃娃旁邊,抱了錦盒下去了。真娘隱隱覺得不對勁,便去找老院公探問究竟,老院公道:「老奴也不是存心為了銀錢給那行娘跑腿,只是聽那行娘的口氣,與咱們王爺好像十分熟絡似的。」
真娘啐他道:「你個老不死的東西,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行娘是什麼貨色?荷香坊是什麼地方?你居然說她與咱們王爺熟絡?你是豬油蒙了心,還是狗眼瞎了?」
老院公因為自己理虧在先,面對真娘的斥責並不敢還嘴,只是提議道:「反正老奴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不如真娘你去打探打探,也省得她逢人便說與咱們王爺熟絡,敗了咱王爺的名聲。」
真娘不語,悶聲去了。
真娘是花了一點心思去調查那個行娘的,她給了王府里心腹的一個小廝一點銀子,讓他去荷香坊里玩樂一把,那小廝喜滋滋去喜滋滋回,將自己在荷香坊里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了真娘:「王爺的確與那行娘熟絡,而且隔三差五就會去會那個行娘。」
小廝說完,就挨了一記真娘的拳頭,「胡說八道,小心爛了你的狗嘴!」
那小廝道:「奴才去荷香坊里打聽的,千真萬確,絕不會有錯的。那行娘現在是誰的客都不接,只伺候咱王爺一個。」
「上京城這般大,她口裡的王爺難道就非得是咱們王爺?」真娘將信將疑,小廝道:「上京城裡王爺雖多,可是雍王可就咱們府裡頭這一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