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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見不見!」章思穎掙脫開章江氏,去追白雲暖等人。可是到了藥房外,卻見白家的馬車早就去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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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怡茹就這麼住進了白家,白雲暖把她安頓在聽雨軒內,讓丫鬟收拾了一間廂房與她居住,日常飲食和湯藥也命丫鬟照顧得無不巨細。自己則在蘭庭和聽雨軒兩頭跑,白姜氏的病沒有起色,也沒有加劇。
一日,白雲暖從蘭庭探視了母親,回到聽雨軒又去探視江怡茹。
江怡茹剛喝了藥,面色也漸漸恢復到從前,她半躺在床上,身後靠著團花引枕,身上蓋了厚厚的緞被。白雲暖來時,替她重新掖了掖被子,笑道:「今兒外頭沒有太陽,不然可以扶著你去外頭曬曬,老這麼憋在床上,沒有被毒死,只怕也要發霉了。」
江怡茹笑,她握住白雲暖的手,握著握著便有了淚光。
「阿暖,謝謝你……」江怡茹哽咽道。
白雲暖一怔,拍拍她的手,道:「說什麼傻話呢!你我雖然初識不久,可也算投緣的知己,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再說,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讓你回章家去,萬一又遭了章思穎的毒手,我還真有些不放心呢!所以,我已經求過父親,等你的病好了之後,只要你願意,我們白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江怡茹聽聞更加感動了,她哽咽道:「章家我是打死都不願意再回去的了,你也看到了,阿思蠻橫不講理,姑姑到底也不能為我主持正義,祖母歿了,我在永定州也無容身之所,可是我到底不是白家的人,一個外姓之人,如何能長期在白家叨擾?」
白雲暖道:「這個我也早替你想到了,父親說,只要你願意,他便收你為義女,父親還給你取了個名兒呢!」
白雲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卷,遞給江怡茹,江怡茹打開來看,只見紙張上寫著「白苹」二字,登時淚水便簌簌而落。
「沒想到你和伯父如此有心……」江怡茹捧著那紙卷貼在心口,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白雲暖一時又憐又疼,道:「想來你是願意的了,那你自此以後便要改口,隨我稱他父親,而不是伯父了。」
江怡茹一下便投入白雲暖的懷抱,姐妹二人相擁而泣。
白雲暖喃喃安撫江怡茹道:「從今往後,你便安安心心在白家居住吧,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了,苹姐姐……」
過了幾日,江怡茹病體康愈,便向白玉書行了拜父的禮節,又道白姜氏病榻前行了禮。自此改名白苹。
白姜氏握著她的手,指著一旁的白雲暖道:「苹苹,你乾娘我的病體橫豎是好不起來了,也不知能拖延到幾時,你振軒哥哥已然是個活死人,我若又兩眼一閉,你阿暖妹妹就拜託你多照應了。」很有些臨終託孤的意味。
白苹陪著落淚,道:「乾娘放心,我和阿暖一定會相互扶持的……」又安慰了白姜氏安心養病之類的話。
姐妹二人出了蘭庭,正要回聽雨軒去,恰巧在園子裡遇到剛下學的溫鹿鳴、安宇夢和楊沐飛。
三人都向白苹道喜。
安宇夢道:「聽說怡茹小姐新得了個名兒,叫白苹,不知是哪個苹?可是綠萍的萍?」
「去掉個水。」白苹淺笑盈盈,在春風中很是嫻靜可人。
楊沐飛恍然大悟道:「那就是『呦呦鹿鳴,食野之苹』的苹了?聽這名兒,你們兩人有做成一對的意思。」說著拿手拱了拱溫鹿鳴,眾人會意皆都笑了起來,而溫鹿鳴和白苹竟都紅了臉。
白苹慌忙道:「楊少爺休要拿我取笑,我乾爹可是將阿暖妹妹許配給了溫公子的,所以日後你們誰也不許拿我和溫公子說事。」說著,福了福身子,慌裡慌張便跑走了。
安宇夢和楊沐飛看看白雲暖又看看溫鹿鳴,很是匪夷所思。
楊沐飛叫嚷道:「表妹,姨父什麼時候將你許配給鹿鳴了?我怎麼不知道?姨母不是將你許配給我的嗎?」
白雲暖想起,白苹有如此誤會,皆是因為上回在大藥房,自己不願看著章思穎仗勢欺人,為了壓制她的囂張氣焰,自己信口胡謅的,沒想到白苹竟當了真。而此刻,溫鹿鳴侷促,楊沐飛執拗,安宇夢則一臉探尋,白雲暖聳聳肩,撇撇嘴道:「不管是父親做的主,還是母親做的主,我誰也不嫁!」說著,也急急走了。
白雲暖走開,楊沐飛自然不會放過溫鹿鳴,他不依不饒道:「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姨父真的將表妹許配給你了?」
溫鹿鳴只能推脫道:「你去問你姨父去!」說著,也急急跑走。
楊沐飛只能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安宇夢,安宇夢立即撇清:「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說著,也趕緊走開。
楊沐飛一個人留在原地,好不鬱悶。
他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懊喪地自言自語:「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王麗楓正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扶著南湘的手,在寶芳園內散步。
南湘道:「少夫人難得願意出梅香塢來。」
「這陽光多好,寶芳園的園子如此大,不可辜負了良辰美景。」王麗楓笑答。
南湘忽而指著前頭道:「少夫人你看,前面石頭上坐著個人,他一直捶打自己的頭,好奇怪啊!」
王麗楓順著南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楊沐飛時而捶頭,時而抹臉,面色痛苦,嘴裡念念有詞,仿佛中了魔障一般。她不禁駐足,重重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