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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哥兒!翰哥兒!
白雲暖幾乎欣喜得想哭。
翰哥兒不是她的親生兒子,翰哥兒與蕙娘不是親兄妹。翰哥兒是楊沐飛與王麗楓的孩子,他和蕙娘是能夠做夫妻的呀!
如果說從前,白雲暖對翰哥兒還帶了點偏私,並不能將他擺到與三個親生兒子同等的地位上,而因為悟到蕙娘的終身,自此,白雲暖對翰哥兒甚至比她的三個親生兒子還要關照。因為將來,她要將蕙娘的終身託付給這個孩子。
她親手養育了他,他是她心中最放心的人選,再無他人。
翰哥兒疼愛蕙娘,將來他一定能夠好好照顧蕙娘,不會欺負她、輕鄙她的。
此刻,在正廳之上,白雲暖疼溺地看了看翰哥兒,再看看依偎在身旁的蕙娘,她將她摟進了懷裡,指著地上的翰哥兒,問蕙娘道:「蕙娘確定不拜安先生為師嗎?那樣,你就不能與翰哥兒一道上學了。」
蕙娘篤定地搖頭,「大哥有二哥、四弟、五弟陪著一起上學,不用蕙娘陪。可是溫先生只有一個人,蕙娘不想他孤單,所以蕙娘想拜溫先生為,求娘親答應。」
溫鹿鳴訝異地看向白雲暖懷裡的小蕙娘,小姑娘的眉眼幾乎是白雲暖的翻版,令他看一眼便生出無數無數的憐愛來。他笑道:「王妃教導的好女兒!郡主小小年紀,便心地善良,懂得悲天憫人,如若我能做她的老師,倒也三生有幸。鹿鳴一定傾畢生所學好好教導於她。」
蕙娘離開白雲暖的懷抱,向溫鹿鳴福了福身子,個頭雖小,卻是有板有眼的,她甜甜笑道:「多謝溫先生不棄。」然後,回頭眼巴巴地看著張易辰和白雲暖,楚楚可憐道:「爹爹,娘親,你們就答應了吧!」
白雲暖和張易辰還能說什麼呢?溫鹿鳴的學問與為人,他們都是再放心不過的。於是,面對女兒星子般雪亮的眸子,二人都微笑著點了點頭。
蕙娘立即眉開眼笑,卻並沒有如一般孩童那樣得意忘形歡呼雀躍,而是嫻靜地走到溫鹿鳴跟前,跪下磕了個頭,甜甜道:「蕙娘拜見溫先生。」
溫鹿鳴心底里很是震動,小蕙娘對他而言就如一股清泉,他這一生都沒有見過如此冰雪聰明的孩子,他忙起身,彎腰扶起了蕙娘,慈愛笑道:「郡主快快請起。」
蕙娘道:「我稱您一聲『先生』,您也該喚我一聲『徒兒』才是的。」
溫鹿鳴啞然失笑,「好,從今往後,郡主便是便是我溫鹿鳴的好徒兒了。」
蕙娘滿意地再次磕了頭,方才起身。
安宇夢看著溫鹿鳴與蕙娘師徒倆一副和諧的模樣,忙對跪於自己面前的四位小爺,道:「你們四位爺,可千萬不能輸給郡主喲!」
四兄弟都重重點了點頭,高座上的白雲暖和張易辰滿意地微笑著。
第三百三十章 安宇夢成名,洛甫病危
今年的上京城幾乎被安宇夢一夜席捲,他的小說《緣滅》一時之間風靡全城,甚至從上京一直風靡到全國。起初,張易辰只是為他小小安排了一個試讀會,邀請了上京的才子佳人來品讀《緣滅》,不料卻如星星之火,瞬息燎原。
《緣滅》以他和洛七尾的故事為藍本,將愛情描繪得刻骨銘心,令人慾罷不能。
上京城裡的人,無論男女都在傳閱這個故事,甚至全國各地都有書商到上京進購此書,以至安宇夢的手稿被一再謄抄,而安宇夢因此賺了個盆滿缽滿。
白雲暖命人將《緣滅》做了兩本精裝本,一本送去洛縣,讓白玉書收到強金閣里,一本則命人送到明德寺給圓空。
「她已是方外之人,此舉可妥?」張易辰並不太認同白雲暖如此做。
白雲暖道:「方外之人又如何?圓空的前身是洛七尾,是《緣滅》里的洛洛呀!所以她有權知道這本書的存在。」
張易辰沉吟著點了點頭。
明德寺里的圓空面對案上放她著的《緣滅》和一封來自宰相府的書信,只是拼命地敲打著木魚,想讓自己紛亂的心緒沉靜下來。但木魚聲已然暴露了她的心緒,顯得雜沓。住持走了進來,雙掌合十,念了阿彌陀佛道:「欲靜不靜,不如面對。」
圓空停了木魚,睜開了眼睛。
她拿起那封書信,拆閱了,信上說道:相爺病重,盼見圓空師傅一面。
這些年之前,宰相府寄來的書信還會執拗地稱呼她二小姐,而今,他們也終於接受了現實,稱她為圓空師傅。她已然是方外之人,如果真的看破紅塵,又何懼受紅塵所擾呢?
「師傅,我該回去嗎?」圓空問住持。
住持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雖在紅塵之外,卻屢屢掛念紅塵,不如歸去,做個徹底的了斷。相爺病重,你不如見他最後一面,送他最後一程,也算報答了他的生養之恩,從此再無虧欠。」
圓空於是收拾了行囊,回宰相府去。臨行前,將那本《緣滅》也放進了包袱里。
洛甫年事已高,再加上這些年因為痛失愛女,心情鬱郁,盡然是病來如山倒。
圓空抵達宰相府時,下人們跪了一地,全部哭著喊她:「二小姐……」
圓空心裡不甚淒楚,可是如今她剃光青絲,身穿緇衣,一副尼姑打扮,聽著那「二小姐」的呼喚恍然如夢,雙掌合十對眾人說了「阿彌陀佛」,便由管家領著去正房看望洛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