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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莫無奈,只好點頭。
寶兒盯著戚傑道:「叔叔其實不應該吃這地瓜粥的,因為吃了地瓜粥會放屁,叔叔身上有傷,放屁時會牽動傷口會疼。」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戚傑口裡含著的地瓜粥直接噴了出來,寧莫已經舉手作勢要去打寶兒,寶兒卻機靈地起身,拿了布巾過來給戚傑擦嘴。
戚傑道:「除了放屁會牽動傷口疼,大笑也會讓傷口好疼。」
寶兒道:「那叔叔您不要笑。」
戚傑搖頭,笑得整張臉都漲紅起來,「不行,因為寶兒你實在太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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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在寧莫家裡住了五六日,戚傑的傷雖沒有好利索,卻也行動無礙了。他對白雲暖道:「我可以送你去找雍王爺了。」
白雲暖點頭,二人決定次日一早離開。當夜,白雲暖去和寧莫道別,寧莫正在屋子裡繡花。
白雲暖到了,寧莫卻並沒有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只是抬頭示意白雲暖坐。白雲暖也不客氣,便坐了。看著寧莫手中針線如飛,白雲暖歆羨道:「寧大姐這一手繡工真是絕活。」
寧莫羞澀一笑,「全指靠這門手藝養活寶兒了,每個月我都會將做好的繡品拿到城裡去賣,然後換些柴米油鹽回來。」
白雲暖看著寧莫恬淡如菊的笑容,心裡動容,「寧大姐,真是苦了你了。」
她從脖頸上取下一條金鍊子,放到桌上,道:「這些日子,我和傑哥在你家裡打擾了這麼久,又是藥又是吃,還穿了你的衣裳,實在是過意不去,阿暖沒有別的可以答謝,這條鏈子留給大姐權作紀念。」
寧莫停了手中針線,不僅鏈子沒收,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包袱來,推到白雲暖跟前,道:「姑娘,認識便是緣分,且聽大姐說幾句話。」
白雲暖點了頭,聽寧莫說下去。
寧莫道:「我不知道姑娘和那位兄弟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才會流落至此。但我觀姑娘面相,知道姑娘出身不凡,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是大富大貴之人,姑娘暫時遇到了劫難,且寬心,總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一日。姑娘和那位兄弟不會在我這茅舍久居,我知道,所以我給姑娘準備了兩套換洗衣裳,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包袱里有姑娘上回送我的玉鐲,以及我送姑娘的一小包銀子,請姑娘不要推託,留著路上以備不時之需。」
「寧大姐,這怎麼好?」
寧莫搖頭阻止白雲暖說下去,自己道:「姑娘,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有*,威風如虎亦有困頓平陽的時候,所以你今日暫且安心收我的饋贈,來日等姑娘時來運轉,說不定還有幫上我的時候。」
話說至此,寧莫滿眼真誠,白雲暖卻不好再拒絕了,只是哽咽道:「多謝大姐,但願承大姐吉言。」
寧莫點頭,又起身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包袱來,她從包袱里搜出兩件東西:一封血書和一塊只有半邊的玉佩。
寧莫捧著這兩樣東西,放到白雲暖跟前道:「我知道你和那位兄弟即將啟程,臨行之前,大姐有兩件要事拜託姑娘……」
白雲暖蹙起了眉頭,屏息凝神聽寧莫說下去。
第兩百七十七章 大義繡花女
寧莫給白雲暖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一位淳樸善良的繡花女,正當她喜孜孜待嫁作新娘的時候,拾到一個身懷血書的棄嬰。血書上是一個蒙冤在逃的忠臣做著孤注一擲的剖白。
繡花女在父親的打鐵徒弟阿牛哥的協助下,將這個嗷嗷待哺的忠良之後保護了起來。當官兵搜出棄嬰,追逼來歷,繡花女不顧一切承認了嬰兒是她自己的「私生子」,富有正義感的阿牛哥也同心救嬰,寧受拷打,也不說出真相。
從此,嬰兒的生命保住了,繡花女的幸福卻斷送了。原來的婆家退了親事,老父親被活活氣死。
在世俗的眼光里,繡花女成了傷風敗俗的壞女人。未婚媽媽與拾來的兒子相依為命,歷盡風雨,欲對他們伸出援手的阿牛哥也被充軍遠方,繡花女和她的孩子只能被迫離鄉,隱居山野。
「這個善良的繡花女就是寧大姐你,而那個幸運的忠良之後就是寶兒,對不對?」白雲暖對眼前的寧莫肅然起敬。這樣一個心懷大善的女子怪不得會對她和戚傑伸出援手。
寧莫點了點頭,她用袖子揩拭眸底淚痕,竟是一臉平靜。
「姑娘,這封血書和那半塊玉佩是寶兒找到親生父母的信物,我將半塊玉佩交給姑娘你保存,如若他日,姑娘有幸遇到寶兒的父母,便請他們到這裡來找寶兒。」
白雲暖拿起那半塊玉佩,凝眉沉思:「也不知寶兒的父母還在人世嗎?」
「一定在的,」寧莫篤定,「我一直相信這世道公理長存。好人一定會有好報,惡人一定會有惡報的!」
看著寧莫篤定的堅毅的眸子,白雲暖心頭一亮,她的冤屈也一定能洗清的。
她握住寧莫的手,道:「所以,寧大姐,我相信阿牛哥終有一天能與你團聚的。」
寧莫眼裡的淚又浮了上來,「姑娘,這是我拜託你的第二件事,如果可以,麻煩你幫我打聽阿牛哥的下落,聽說他是充軍去了西北兵營。」
白雲暖已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如果她能順利見到張易辰,一定拜託他去找阿牛哥的下落。
對於寧莫的囑託,白雲暖全全答應了,而對於寧莫的好意,白雲暖也全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