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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能回,我的家國都瀕臨瓦解,我的丈夫還在戚太后手中當著人質,我們一家不得團聚,我回去了又有什麼意義?傑哥,我們一起死裡逃生過,你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你的命,我們相依為命過,所以阿暖自認對傑哥你是真心的。阿暖有一事不明,還請傑哥實言相告。」
白雲暖的話令戚傑心情沉重,他道:「你說。」
「那一夜,我到海棠苑給戚雪送安胎藥,你突然從窗子裡飛進來,一見到我就寬衣解帶,可是當我問你『傑哥,你在做什麼」時,為什麼你的表 情是吃驚的?那一夜,你眼中的我到底是誰?是戚雪嗎?戚雪讓王爺將你安排入宮做羽林郎,就是為了方便你倆幽會對不對?可是我們在雍王府中一起生活了那麼 久,你不可能認錯人,你不可能將我認成戚雪的,所以那一夜到底是為什麼?」
白雲暖的眉頭越蹙越緊,她在等待戚傑的回答,戚傑卻背過了身。
「時至今日,你還有什麼好瞞著我的?」
戚傑閉了閉眼睛,痛苦道:「公主讓我入宮做羽林郎,的確是為了能讓我和她方便幽會,只是公主沒有料到男女之事是不能屈從於命令的。」
「我不明白……」白雲暖有些糊塗了。
戚傑轉過身看著她,眼眸里的憂傷如深邃的海水,他的聲音也是飄渺的,「公主是我和美善從小帶大的,我就像她的兄長她的父親,對公主做出那種事,我無論如何辦不到,而且,我有心上人了,更加做不到與另一個女子發生肌膚之親。」
「所以呢……」白雲暖聲音發顫。
「所以,公主讓美善用易容術將她打扮成我的心上人的模樣……」戚傑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嘲而悵惘的笑。
白雲暖向後重重踉蹌了一下:戚傑的心上人是……
第三百四十章 隨風潛入宮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了,戚傑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她一切,他喜歡她。所以鍾離雪讓美善用易容術將她變成她的模樣,讓他與她行陰陽合和之禮。怪不得那個夜 半,他從窗子飛進來,一見到他便有失常態的寬衣解帶,原來他是把她當作鍾離雪了。當他發現她不是鍾離雪時,表情才有一瞬的詫異。而當皇帝和德妃娘娘要處死 她時,他才會那樣奮不顧身帶她死裡逃生,這一切皆因為她是他的心上人。
白雲暖頓覺屋內的氣氛詭異起來,她有些不敢直視戚傑,而戚傑亦不敢直視她,二人都背過了身子。
回到青瓷的住所,白雲暖徹夜難眠,她一咬牙起身再次來到了戚傑的家。
這一夜的戚傑亦是輾轉難眠,一直翻身到夜半,忽聽得門外響起敲門聲。
這麼晚,會是誰?
戚傑起身開門,門外站著白雲暖,她不再像白日裡男裝打扮,而是白衣素服,長髮披肩,臉上蒙著一層面紗。
清泠的月光之下,這樣的白雲暖媚惑得像是妖精。
戚傑頓覺胸腔里有火焰在燃燒,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啞聲問道:「王妃深夜到此作甚?」
白雲暖從面頰上取下面紗,語氣淒涼,「從前,將軍夜訪戚美人的寢宮,又是作甚呢?」
戚傑顫了顫,白雲暖逕自越過他向內走去。
戚傑整個人都如墜霧裡雲端,無法找到著力點。他訥訥地關了門,走回自己的屋子。裡間,白雲暖已經等候在那裡,聽到戚傑的腳步聲,她轉過身來。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進來。
白雲暖的臉被那月光映襯得無比蒼白,戚傑的心隱隱約約地疼著。
忽然,白雲暖解開了胸前的衣帶,那件薄薄的白紗從肩上滑落下去,戚傑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衣服,他的手握在她的肩上,目光驚魂甫定地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有一顆淚珠正在滾落。
戚傑顫抖著聲音道:「我答應你回中原。」
白雲暖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戚傑。戚傑仍舊面無表情,他將她的衣服整理好,淡淡道:「咱們明日就啟程吧!」
白雲暖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無法掩飾的笑容,心緒卻是複雜地想哭。
「謝謝你,傑哥。」白雲暖道。
戚傑卻答:「我們一起從宮中逃出來的那一天,芭蕉林里我傷病加身,你挺著大肚子照顧我,我就發過誓,守護公主的使命我已經完成了,這輩子剩餘的時間,我都用來守護你。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知道張易辰能把你照顧得很好,現在你落難了,我焉能袖手旁觀?
白雲暖的淚是再也克制不住了,就那麼滾滾而落。
※
從蘭嶼回上京的路上,侯伯勇對白雲暖暗暗稱奇,沒想到自己花了那麼長時間做不到的時間,王妃一下子就做到了。
戚傑回京,張易辰應該有救了吧?
白雲暖一行馬不停蹄,連行數月終於抵達了上京城。混入了上京城,四人只能暫時住在客棧里,王府是不能回去的。等到夜半,侯伯勇才悄悄潛入白振軒的禮部尚書府,將白振軒請了出來。
白振軒跟隨侯伯勇到了客棧,兄妹重逢又驚又喜。
「妹妹怎麼突然回來了?爹和小娘他們還好嗎?」
白雲暖搖頭道:「我並非從洛縣而來,我是從蘭嶼回來的。」
「蘭嶼?」白振軒困惑。
安宇夢道:「我陪阿暖奉了王爺命令去蘭嶼找戚傑和侯伯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