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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書和白姜氏到了東邊園子,直奔白雲暖廂房。
心硯正坐在一旁椅子上,看她家小姐喝燉盅里的銀耳蓮子羹,猛不丁見老爺夫人闖了進來,嚇得一激靈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老爺夫人……」心硯見老爺夫人面色嚴肅,趕緊跪在了一邊。
白雲暖不知出了什麼事,爹娘要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但還是起身行了禮,喚道:「父親母親。」
白玉書和白姜氏直直走到桌旁坐了。
白玉書沉著臉問道:「適才誰來過了?」
白雲暖一怔,心裡暗忖:難道她與章乃春見面的事情被父親母親知道了?未出閣的少女與陌生男子見面,的確是不容饒恕的罪過,怪不得父親母親要生氣。
「沒有誰來過啊!」白雲暖站在父親跟前,顯得十分坦然。
心硯卻已沁了一手心的汗。
「明明有的,」雨墨從房外跑了進來,與她一同來的還有真娘,她跪到房中去,嘴裡道,「我看見了,章家大少爺適才從小姐的廂房中走出去,心硯還在廂房外送他呢!老爺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問心硯。」
雨墨手指著心硯,心硯急出了一額頭的汗,求助地看著白雲暖。
白玉書見雨墨一口咬定,心硯又滿臉漲紅,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便料定了七八分,遂問心硯道:「事關小姐名節,心硯不許撒謊,雨墨說的可是實情?」
心硯此刻一腦子漿糊,手腳抖得也厲害,完全沒想好要怎麼回答老爺的問題,雨墨卻又繼續煽風點火道:「老爺,早上心硯說小姐這幾日夜不能寐,要我去燉銀耳蓮子羹去給小姐去火。可是我燉了銀耳蓮子羹回來,心硯卻說什麼都不讓我進小姐的房間了,她說要自己送進小姐房內去,並把我支開。我走到園子出口見一個小廝鬼鬼祟祟站在那裡,我便問他是誰家的小廝,做什麼鬼鬼祟祟站在此處。他說他是章大少爺身邊的跟班,章大少爺受了小姐的邀請去了廂房,特特讓他等在園子門口,以免被其他人看到。雨墨只怕他是信口胡謅,壞了小姐名節,待要訓斥他幾句,卻見章大少爺真箇從小姐房內出來了,原來心硯不敢讓我進小姐廂房,就是怕我撞見章大少爺在小姐房裡,雨墨說的句句屬實,老爺夫人要是不信,且看桌上,燉盅里的銀耳蓮子羹還是雨墨親手燉的呢!」
雨墨一說完,便聽一聲巴掌響,爾後眼前金星亂冒,臉頰熱辣辣地疼。待好一會兒回神了才發現適才是白雲暖摔了自己一個耳刮子。
只見白雲暖雲淡風輕立在她跟前,兩道目光如利刃狠狠剜在雨墨臉上,看得雨墨心驚肉跳。
此刻雨墨感到一陣後怕,自己也是昏頭了,怎麼和小姐做了敵人?她不是個丫鬟,她是小姐呀!難道老爺夫人不幫自己女兒,還來幫自己一個小丫鬟不成?但是事到如今,沒有退路。
白雲暖淡淡道:「雨墨,我待你不薄,且不說當日從老/鴇手裡救下你,就說這些年你跟著我在白家也從未短你吃穿,你怎麼能夠恩將仇報在父親母親跟前如此損壞我的名聲?還好只是在老爺夫人跟前毀謗我,要是你這張嘴到外頭去亂嚼舌根,那小姐我豈不是清譽盡毀,不要活了?」
心硯已經淚如雨下,忙不迭地向白雲暖求情道:「小姐,雨墨鬼迷心竅,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她還是小孩子的份上不要和她計較啊!」
「姐姐,我說的明明是事實,為什麼你還要替我賠罪啊?」雨墨看著心硯在小姐跟前搖尾乞憐的窩囊樣,心裡就一股子無名火。
只聽「啪」的一聲,白雲暖往雨墨臉上又是一個耳刮子。
第十一章 對質
「事實?」白雲暖盯著眼前的雨墨,冷笑著。雨墨的兩邊臉頰全都腫了起來,上面印著鮮紅的五指印,想起前世她是如何和章思穎聯手讓心硯葬身碧波潭的,白雲暖心裡便是滿滿的恨。
依稀記得前世,章思穎收買心硯不成便收買了雨墨,心硯被章思穎尋了錯處罰在房門外的迴廊里吹冷風,她躺在病榻上救人無計,卻聽到雨墨不憐惜胞姐,反倒嘲笑她道:「良禽擇木而棲,我們做奴才的,只有跟對主子才能給自己活路,在這章家大院,誰要和姑奶奶作對,誰就是死路一條!」
這一世,你倒是繼續跟著章思穎啊!
「事實是你偷了我的花簪子,我罰你在迴廊上吹了一會兒的夜風,你便懷恨在心,然後在老爺夫人跟前污衊我,毀謗我,故意要損我的名節。」白雲暖冷哧一聲,目光從雨墨驚恐哀怨的面頰上飄過,看向白玉書和白姜氏。
她就不信父親母親會不信自己的女兒,而去信一個丫鬟。即便他們知道女兒可能在說謊,但為了女兒的名節,他們也會評判是雨墨在說謊。
果聽白姜氏道:「雨墨,你作為小姐的丫鬟,不伺候主子,不守本分,手腳不乾淨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污衊小姐,這情節實在太惡劣了,非得重罰你不可!」
「只怕不是罰得重與不重的問題了,而是我白家書香門第,知書識禮,斷容不下這樣品行污垢之人!」白玉書一拍桌子,肅然道,「雨墨可以離開白家了!」
雨墨到這一時刻方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糊塗透頂,和小姐斗,不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嗎?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即便悔得腸子都青了,也無法改變目前的局勢,只能胡亂喊著:「老爺夫人,雨墨說的句句屬實啊!章大少爺的確進了小姐的廂房!老爺夫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