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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墨,是你陷害少爺我。」白振軒差不多已經猜出事情來龍去脈,不禁憤恨地啐了雨墨一口。
心硯一頭霧水立在一旁,渾身發抖喃喃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心硯,不**事,你且回聽雨軒去。」白雲暖想讓心硯抽身事外。
白姜氏卻道:「心硯莫走,心硯是雨墨的胞姐,有必要知道白家對雨墨的處置。」
「雨墨到底犯了什麼事?夫人待要怎樣處置雨墨?」心硯戰兢兢地看著盛怒的夫人,心知這回再難救胞妹了。
雨墨卻還抱著僥倖心理,企圖做困獸之鬥:「今日夫人讓少爺擇妾,少爺既然選了雨墨,夫人就應該兌現諾言,說服老爺讓少爺納雨墨為妾,書香詩禮人家不應該信守承諾,說到做到麼?」
一言出,大家皆啞然失笑。
「雨墨,你竟如此厚顏無恥,少爺當初就不應該向夫人求情將你討到梅香塢去,沒想到你就是這樣報答少爺的。」真娘在一旁啐道。
白姜氏不怒反笑了,道:「說到信守承諾,那本夫人就好好和你講一番承諾。當日,你遊說我設計讓少爺擇妾,便可查出是哪個賤蹄子勾/引了少爺,我也曾告訴過你,一旦查出,嚴懲不貸,我還問過你,如若少爺選出的人是雨墨又當如何,你親口回答我認罰,絕無怨尤,今**怎麼又出爾反爾,不肯認罰了呢?你好歹也是在白家呆過這麼些年的人了,白家的傳統你是一點也沒有學到,白家這些年你竟是白呆了。」
「既然如此,雨墨大可不必呆在白家了。」白雲暖微笑著道。
白姜氏側眼看了女兒一眼,「母親後悔沒有早點聽阿暖的話,將雨墨驅逐了,竟還由得她到你哥哥身邊去使壞。」
「母親,現在也不晚,哥哥已經懸崖勒馬了。哥哥,你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錯了?」白雲暖笑吟吟看向廳中央的白振軒。
白振軒不甘不願,但還是拱手道:「母親不要生氣,兒子一時鬼迷心竅了。」
「那和王家小姐百日內完婚一事……」
「全憑父親母親做主。」白振軒說著哀傷欲絕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心硯,見心硯面無血色,卻對著他強露一個歡顏,心口猛然划過一絲清晰的疼痛。他撫著胸口,一時之間竟喘不過氣來。
事已至此,他自知祖訓不可破,他是身在籠中不由自主,妹妹拼了命也要護心硯周全,而自己怎麼能夠再不保心愛的女子平安無事呢?
而跪於地上的雨墨真真慌了,涕淚俱下,又是求夫人又是求少爺,還拉著心硯的衣角求助。
白雲暖深怕心硯心軟,又顧念手足之情,袒護她,便啐道:「心硯,雨墨身為白家丫鬟,卻挑唆主家,陷害胞姐,毀壞少爺清譽,犯此大錯,你身為胞姐也是難辭其咎,待等處置了雨墨之後,我再好好罰你!」
心硯這才緩過神來,小姐雖然言辭激烈,卻是在提醒自己雨墨不可保。
她緩緩跪到地上,驚魂甫定道:「是。」
「真娘,你找的那舍村朱家,現在何處?」白姜氏只想快刀斬亂麻,不願再同雨墨囉嗦。
真娘道:「朱家媽媽還候在門前丹墀上。」
「怎麼不請她進來?」
「請過了,那朱媽媽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進白家的大門,說是恐山野窮酸之氣污了白家書香之氣,只想早早領了人好回鄉下去。」
聽到此,白雲暖淡淡一笑道:「母親,看來雖然窮了點,倒也是個識禮的,雨墨畢竟是白家出去的,母親多賞些銀子作為陪嫁,那朱家必不虧待了她。」
真娘接口道:「那朱媽媽打了包票的,說是白家出去的人他們只會領回家當仙女一樣供奉起來,絕不會給苦頭吃,給氣受的。」
「山野村婦,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是盡力了。去帳房支一百兩銀子,打發雨墨去吧!」
白姜氏嫌惡地揮揮手,真娘便拉了雨墨起身,雨墨還要頑抗,真娘只好喚進幾個小廝,強行拉走了。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白姜氏經這一鬧,有些睏乏,但見心硯失魂落魄淚眼朦朧地跪坐地上,便又囑咐道:「心硯,你莫怪夫人心狠,若今天勾引少爺的娼蹄子是你,夫人也會如此處置的,就算小姐為你求情,我也不會饒過,所以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讓白雲暖扶了自己進裡間去。
第五十一章 被逐
廳上就落了白振軒和心硯兩人。
一雙人,四隻眼睛,流淚眼對流淚眼,斷腸人看斷腸人,怎個愁字了得?
白振軒將手伸給心硯,想扶她起來,心硯卻盯著那隻手,無論如何也不敢將自己的手放進去。
夫人的警告就像緊箍咒,緊緊地箍住了自己的手,箍住了自己的心。
雨墨雖然惡毒可恨,可是她到底是替自己受了處罰。
勾引少爺的人是自己。
她不過一個卑微的丫鬟,對少爺再真心,亦不過換來夫人「勾/引」二字。
見心硯愁苦萬分,一副作繭自縛的模樣,白振軒將手捏成了拳頭,緩緩收了回來。
當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俯視著地上的心硯時,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百日內完婚,他終是辜負了心硯,還讓她背負了「勾/引」的罪名。
愛情二字,為何要背上門當戶對的枷鎖?
那枷鎖沉重如斯,令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再難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