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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不擔心翰哥兒,我也會擔心婉婉,那孩子從小就有個性,性子剛烈要強,她要是還糾纏翰哥兒,屆時只怕鬧出什麼醜聞來。」
白雲暖道:「我都把我最寶貝的長子給了她了,難道還不足以彌補她的缺憾嗎?那她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
張易辰總有隱隱的擔心,可是聽了白雲暖的勸,又覺得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翰哥兒既然日日往書室里跑,不為蕙娘,難道還為溫鹿鳴嗎?
白雲暖都知道翰哥兒日日往書室里跑,蕙娘和溫鹿鳴卻不知道。
翰哥兒每次去都沒有打擾他們,他只是站在窗外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蕙娘。大多時候,蕙娘只在默默地看書,溫鹿鳴也在默默地看書,那安靜祥和的畫面和諧得讓人不忍破壞。偶爾,蕙娘抬起頭來,與溫鹿鳴目光交匯,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各自流淌在兩個人的臉上,翰哥兒門外看著,便覺有一根針細細地扎著自己的心。那樣默契的笑容令他看到了許多許多超過師徒關係的曖/昧。
每一次翰哥兒都捧著被酸痛了的心狼狽地走開。
轉眼,婚期越來越近了。
翰哥兒在蕙娘離開書室回安品園的路上攔住了她。
蕙娘紅著臉,並不敢正眼看他。
翰哥兒道:「妹妹最近好像有意躲著我?」
蕙娘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輕得不能再輕:「我們兩個馬上就要成親了,成親之前是不能多見面的,那樣不吉利。」
翰哥兒看著含羞帶怯的蕙娘,心裡充滿了憐惜。蕙娘始終低垂著頭,令他可以有恃無恐地打量她。做了十多年兄妹,他一直知道蕙娘是美的,可是此刻才發現蕙娘竟然美得如此驚心動魄,舉世無雙。如果不是白雲暖垂愛,他一個卑微的養子何德何能娶到這樣的如花美眷?
「蕙娘,你是真心要做我的新娘嗎?還是礙於娘親的命令?」對婉婉死心的翰哥兒從逼迫自己將心思放到蕙娘身上,到現在全身心地撲在蕙娘身上,他當然希望蕙娘嫁他是因為對他的愛,而不是任何外來的力量。
「哥哥,你問這些做什麼?」蕙娘並不情願回答翰哥兒的話,低著頭繞過翰哥兒疾步跑走了。
看著蕙娘跑遠的身影,翰哥兒自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語道:「蕙娘,我會好好對你。」
「看來大哥是真的移情別戀了,我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惋惜!」
身後猛然響起張凌的聲音,翰哥兒嚇了一大跳:「二弟,你嚇到我了。」
「大哥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樣膽小了?」凌哥兒很有些放蕩不羈地笑著。因為是雍王府的嫡長子,張凌自小就有那麼一股子傲氣和不遜。
張翰聽張凌言辭中多有不敬之意,便不想搭腔,張凌卻緊抓不放,道:「大哥,看來你是真的將心思從婉婉身上移到蕙娘身上了,我這是要替自己和蕙娘高興嗎?」
張翰輕嘆一口氣,好脾氣道:「二弟,人各有命,我與婉婉無緣,二弟與婉婉有緣,也希望二弟能忘記我與婉婉的過去,好好珍惜自己的緣分,善待婉婉。」
張凌道:「大哥,這是自然的,婉婉日後便是我的妻子了,我自然會善待她,也希望你能善待蕙娘,蕙娘不比婉婉的烈性子,所以還要請大哥善待蕙娘才是。」
張翰伸出手與張凌擊了一下掌,二人相視一笑,算是達成共識。
*
尚書府內忙著嫁女,嫁妝是盡了全力地準備,為的是不讓護國公夫婦倆看低了尚書府的門第。
親朋好友來了一波又一波,婉婉被折騰得累死,整個人也顯得狂躁。
一日,又聽丫鬟來報說是有人送了送嫁禮金過來,劉靈芝讓她去大廳答謝去。
婉婉倒在床上煩亂道:「不去不去,煩死了!」
丫鬟道:「是小姐的公主嬸嬸,小姐也不去嗎?」
婉婉從床上一咕嚕爬了起來,心裡有個使壞的聲音告訴她:靜依公主,她可是一定要見的。
到了大廳,劉靈芝自然是拉著婉婉陪著靜依公主說了不少場面上的話,婉婉早覺得煩了,靜依公主也覺得沒勁。
婉婉見靜依公主都想打哈欠了,便對劉靈芝道:「娘,我可不可以陪嬸嬸去園子裡走走?」
靜依公主也不想聽劉靈芝囉嗦,立即順著婉婉的話道:「好好好,嫂子,我和婉婉去園子裡散散步哈!」
公主都點頭了,劉靈芝能不答應嗎?
於是靜依公主和婉婉手挽手去了尚書府的花園裡散步。
「嬸嬸最近和叔叔還好嗎?」婉婉打量著靜依公主的面色,試探道。
靜依公主面色一暗,悻悻然道:「就那樣?」
「怎麼,叔叔對嬸嬸還是不冷不熱嗎?」
「豈止是不冷不熱,壓根就是冷冷的。」靜依公主撅了嘴巴。因為婉婉從小和戀奴親近,為了了解戀奴的內心,靜依常和婉婉套近乎,一來二去,她二人倒也無話不談。
「沒想到叔叔和嬸嬸成親這麼多年了,叔叔還是如此不解風情。」
靜依拉著婉婉在花園裡的假山前坐了下來,幽然嘆了一口氣道:「婉婉,其實啊,女人嫁人還是嫁個愛自己的比較好,以前年輕考慮問題不長遠,現在是後悔不及。如果人生重新來過,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我一定會選擇愛我的人。嫁給一個我愛但是不愛我的人實在是太累了。」靜依公主說的是大實話,要去感化戀奴的心真的是難如登天。